八點剛過,京劇院的大巴車就回來了,比往日裡在南港京劇院的結束時間,早了一個小時不止。
南港熱鬧繁華,這個時間華燈上觥籌錯,夜生活才剛剛開始。可巖縣的夜卻與城市不同,往往要來得更早,而且更徹底一些。
晏飛白從秦詩言家回來時,街上的人就已經不多了,現在就更少一些。
在轟隆的引擎聲劃破靜夜之前,他一直靠在床頭,看著那臺只有不到十個臺的電視,在滿滿的雪花點前面,幾乎都要睡著了。
不過引擎聲一停下,他便打了個哈欠起身,去隔壁開門。
下午秦詩言幫他一起收拾了房間,兩個人花了整整一個下午,菜好容易把這兩間房都拾掇得像樣點了,可也都累得夠嗆。
晏飛白還好些,他的體能本就比秦詩言好,所以緩了一會兒也就沒什麼感覺了。
之後去買了菜,秦詩言又拎著大包小包的青菜魚蝦回去做飯,真的是要更辛苦一些。
晏飛白按照兩人約定的,繞著秦詩言家周圍轉了轉,直逛到天都快黑了,秦詩言才拿著飯盒出來。
她額角都是汗,嘴唇也有些泛白,不過卻極有耐性,為他出指回程的路,每一條岔路都對他解釋的明明白白。
晏飛白感激又抱歉,可是感謝的話說了那麼多,再多說也不會翻出新花樣,便也沒有執著於那些表面工夫,拎著裝得滿滿的保溫飯盒回了招待所,等著黎元淮回來。
黎元淮回來時,還沒卸妝,只顧著匆匆上樓。
一上樓就喊晏飛白的名字。
晏飛白早就靠在門邊等著她呢,聞言輕笑,將手裡的卸妝油和洗面奶遞過去。
黎元淮樂呵呵的接過,匆匆對後面擺擺手:“詹月快來卸妝。”
詹月匆匆跟上。
晏飛白側身為兩個姑娘讓出位置,讓她們兩個進門。
詹月只低著頭,緊跟著黎元淮走進洗手間。
他對著屋裡喊了一句:“我去準備開飯,一會兒過來吃吧。”
黎元淮在洗手間裡囫圇應著。
半個小時之後,詹月和黎元淮一起坐在了晏飛白的床上,一人捧著一盒飯,狼吞虎嚥地吃著。
邀請詹月加入飯局,是黎元淮的主意,她把自己的飯撥出了一半給晏飛白。
“這兒的東西太不衛生了飛白,詹月都拉肚子了。”她不無慶幸道:“要不然,以後你多做一份,把她的也帶出來吧。”
詹月聞言,也看了眼晏飛白。雖然不好意思,可是她也是沒辦法,今晚的演出是在學校裡,所以上廁所還算方便,可是明天、後天、往後的每一天,他們都指不定在哪裡演出呢,如果沒有那麼好的設施條件,她可怎麼辦呢?
所以啊,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就算是厚著臉皮,也得把這飯給蹭好了呀。
於是乎,她也作勢要撥出一半的米飯給晏飛白。到底男孩子的飯量要大一些,她可以少吃一點的。
黎元淮見她的動勢便知道她是要幹嘛,於是匆忙問道:“呃,你也吃不了嗎?”
詹月點點頭:“是啊,要不然,晏飛白……”她叫晏飛白的名字時,語氣還有些生硬,“也吃不飽啊。”
黎元淮聞言,頭腦飛速運轉著,想著要怎麼去制止這件事才算是禮貌。
晏飛白也沒說話,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她。
她眼睛幾轉,忽然將自己的飯盒和晏飛白用著的那個蓋子交換了,然後把自己撥出來的飯又撥了回去,自己用那個蓋子去接詹月的飯。
“這樣就方便多啦。”她笑著說。
詹月看了眼那個蓋子,也的確裝不下太多飯,所以不疑有他,將自己的飯分給了黎元淮一半。
晏飛白看著明顯鬆了一口氣的黎元淮,抿唇偷笑。
吃完了飯,詹月就先回了自己的房間,黎元淮則被晏飛白攔住了,說有話跟她說。
黎元淮納悶地看著他:“怎麼了?是奶奶來電話了?”
晏飛白腦子裡琢磨著的都是秦詩言的話。
從秦詩言家裡離開時,秦詩言曾試著拜託他,不要告訴黎元淮她就在這。
可是他卻並沒有答應。
秦詩言對他的回答感到很失望,卻又知道,這是必然。
晏飛白覺得拒絕了她的請求有些抱歉,不得不解釋道:“不好意思,我和淮淮之間,是沒有什麼秘密的,就算我答應了你,她如果問我,我也一定會說,所以,只能說一句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