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元淮抿了抿唇,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語言。
“好吧。”她喃喃道,手指纏繞著被子上的穗子,有些緊張的說:“今天,周宗英帶著兒子兒媳來家裡吃飯了。”
說完,那種緊張的情緒,反而舒緩一些了。
所謂的萬事開頭難,就是這個道理了。
很多事情,只要開了頭,後面的事情便順理成章了。
晏飛白一聽到她說的這個配置,就已經知道,這事兒恐怕不好了。周文彥之心,晏飛白深知,如此正式的拜訪,可謂是……
他的精神立刻就緊張了起來。
“他們去……做客?”他不動聲色,只如常問。
黎元淮考慮了片刻,還是說了實話:“他過來,跟我奶奶說,想……”
她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晏飛白立刻追問:“想什麼?”
“想和我,以結婚為目的相處。”她說著,嘆了口氣。
晏飛白聽了,好久都沒有說話。
黎元淮不自覺地捂著心口,屏住呼吸,默默等待著他的回應。
其實,她想過很多種,晏飛白應該做出的反應。在她的想象中,他或笑或怒,或喜或嗔,甚至於,也可以是沒有任何感覺的。
說不上來是哪一種更符合她的心意,她只知道,晏飛白所表現出的這種反應,絕對不符合她的預期。
他先是停頓了好一會兒,好像是沒回過神來。
黎元淮安安靜靜的等著,心跳越來越急促。
良久,才聽見他低聲問:“那你……喜歡他嗎?”
喜歡他?
她不禁皺起了眉頭。
她喜歡的人,是誰呢?
他難道不知道嗎?
“你希望嗎?”她的聲音立刻冷了下來,努力嘗試著冷靜,可是終究只是冷了而已。
靜是靜不下來的。
晏飛白聽了她的話,語氣不變,甚至於,還有些調笑的意味在。
“不好說。”
黎元淮聽了這句話,只覺得一股無名火,直衝上了天靈蓋……
她沒在給他任何的解釋機會,猛地結束通話了電話,並且打定主意,以後再也不要接他的電話了。
她不知道的事是,從現在她掛下電話的瞬間,直到今年的冬天,寒假結束,她都沒能再看見晏飛白,哪怕一眼,也沒能再聽見他的聲音,哪怕一次。
晏飛白第一次,在她的人生中,徹底消失了。
整整一年。
*
這事兒過後,周文彥的父母就回了南港,而周宗英,反而反常的,在鳳城住了下來。
爺孫兩個就住在距離黎元淮學校只有五分鐘路程的公寓裡面,周宗英時常叫黎元淮過去常常小曲兒,她雖然並不想見周文彥,可是也不好拒絕老人家的要求,便經常過去陪老人家坐坐。
周宗英當然是有意撮合他們兩個,這一點,黎元淮知道。
可是,隨著與晏飛白失聯的時間越來越久,黎元淮就越來越心寒,以至於,周宗英後來的操作明顯到總是叫她孫媳婦兒,她都能怡怡然接受,當成是一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了。
她以為,她這樣做,就能放下對晏飛白的思念和怨念。
可誰知,這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
相反的,周宗英每次這樣叫她,就會讓他想起晏飛白和晏老,想起小時候,大家都開玩笑說,她是晏飛白的小媳婦兒。
之後便會更加思念那個,已經兩個月不聯絡她的晏飛白。
黎伯燒生日那天,陸淵和黎元淮一起,幫她辦了個很奢華的生日派對。
雖然,和黎元淮的成人禮沒法比,可是,至少也是溫馨浪漫的。
畢竟,黎元淮生日的時候,她自己喝斷片了不說,大家還一起進了局子,那場面可真是空前絕後。
想要再重複一遍,恐怕都難。
至於,驚喜表白這個環節,黎元淮就更是想都沒想過了。
當她坐在黎伯燒身邊,聽著陸淵對她深情告白時,她很沒出息的,想起了晏飛白。
陸淵多喝了兩杯酒,整張臉都紅了起來。
可是酒壯慫人膽,只有這樣,他才敢大聲的對黎伯燒說出心裡話。
“乖乖,生日快樂,我知道,這兩年我們爭吵很多。是我不懂事,我自尊心太強,總是辜負了你的好意,我知道錯了。我保證,從今以後,我願意跟你一起過所有最好、最壞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