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看來。
裘不仁和唐初結婚,大約就是為了報仇的事情吧?
唐初。
黎元淮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給唐初打個電話。
正猶豫間,晏飛白回來了。
剛一進門,他就跪在了地上,而後撲通一聲,趴在了地上。
黎元淮趕忙過去扶他,下意識的看著他的腿,以為是舊傷復發了。
可是剛一靠近,就聞到了他身上濃重的酒氣。
而後是滿含著痛苦的一句:“淮淮,爺爺走了……”
很難有什麼語言能夠足以形容黎元淮這時候的心情。
她當然知道,這句走了,不是普通意義和語境裡面的那個走了。
可是這並不妨礙她為這個結果而難過。
她的親人,極有可能陷入牢獄之災,而她卻什麼都做不了。甚至於,她覺得自己也有份參與推動這件事情,這讓她覺得十分自責。
她眼眶泛紅,扶著晏飛白,想讓他直起身來。
晏飛白從未如此爛醉如泥過,她甚至都拉不動他。
“飛白,起來,我們到床上去。”她只好拍拍晏飛白的臉頰,輕聲說。
晏飛白迷濛著睜開眼,之後又緩緩合上。
然後,輕輕掙開她,步履蹣跚地走到床邊去,撲通一聲趴在上面,不動了。
黎元淮趕緊去幫他脫鞋,好一陣子才把他弄進被窩裡去,剛想給他倒杯水去,他卻忽然拉住了她。
他醉著,沒有準頭,力道過猛,她倒在他懷裡,急忙問他有沒有事。
一抬頭,就對上了他氤氳著淚水的眼。
“我難受。”他輕聲說,吐字有些含混。
黎元淮心疼的摸著他的臉頰,半是誘哄的說:“那個,那你鬆開我,我去給你倒水好嗎?”
晏飛白貪戀著她掌心的溫度,不願意放開她。
“不,不行,你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他的聲音有些哽咽。
黎元淮急忙解釋:“不會不會,我怎麼會離開你呢?”
她說得篤定,他卻半個字都聽不進去,只哭著搖頭,“我特別不想離開你,也不想讓你離開我。”
“我說了我不會……”黎元淮也掉下眼淚來了,夫婦兩個,抱著哭成一團。
黎元淮從沒經歷過這些事情,也深知晏飛白亦然,所以才更加的心疼他。
“飛白啊,你別哭了,有我在呢,啊。”她緊緊的抱住他,想要給他些力量。
晏飛白輕聲笑了笑。
“我保護你,還差不多。”他說著,咳嗽了兩聲。
黎元淮還在掙扎著,卻忽然聽見他在耳邊說了一句:“但是現在,我也保護不了你了。”
她以為他說的是晏老的事情,本想哄他兩句再做打算,可他接下來的話,卻將她的心徹底擊碎了。
她不敢置信的抬起頭,問他:“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次?”
晏飛白看著她的樣子,明顯不大清醒,甚至於,黎元淮就懷疑他大概是根本就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可是正因為如此,她才覺得心疼,才覺得膽戰心驚。
不是有那麼句話嗎?
酒後吐箴言。
那他現在說的,是不是就是他心目中的箴言呢?
他在她哀傷的目光中,重複了一次剛剛說過的話。
“淮淮,我們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