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元淮呆呆的看著奶奶,直覺上覺得黎奶奶是在強詞奪理,可是,她發現自己沒辦法立刻反駁她,甚至於,都沒辦法給她一個更加合理的解釋。
晏飛白的失聯已經讓她心力交瘁,這幾個月來,幹什麼都打不起精神不說,她甚至並沒有發現,自己已經陷入了奶奶給自己量身定做的誤區裡面。
她周圍並不只有周文彥一個男性朋友,甚至於,像魯家山這樣,已經結婚生子的,仍然保持著一定頻率的聯絡。
像今天,這場約會,就是魯家山攢的局,為了哄一鬨他快要產後抑鬱了的媳婦兒,才決定,大家一起去坪山閣泡溫泉,順便滑雪。
可是這些,她自己都不敢說出口。
現在,無論她說什麼,在黎奶奶聽起來,都像是在強詞奪理。
所以她只能像現在這樣,尷尬的站在客廳裡,與黎奶奶默默對視著。
她的內心中明明翻江倒海,滿滿的情緒幾乎都要溢位來了,可無奈周遭太過安靜,這個瀕臨爆炸的邊緣,就叫做尷尬。
她沒辦法突破這個邊緣,將自己的心裡話說明白,可是也沒有辦法就這麼承認奶奶說的話。
她和周文彥做朋友,才不是為了解悶兒,不是。
引擎聲嗡嗡作響,如同是梵音一般,點燃了黎元淮生的希望。
她迅速往外掃了一眼,果然看見周文彥下車來,當下便鬆了口氣。
卻不知這樣的狀態,看在黎奶奶眼中,更讓她老人家浮想聯翩。
片刻後,黎家的大門就被敲響了。
周文彥自然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只是進去和黎奶奶打了個招呼,便提著她的行李上車了。
黎元淮默默的跟著他離開,關上了家裡的大門。
她轉過身,見他開著一輛七人座商務,起初並沒有多想,只覺得是四個人,還有四人份的行李,所以並沒有多想。
可誰知,周文彥關上後備箱的同時說了一句:“咱們兩個先出發,上車吧。”
黎元淮愣了愣。
不是為了溫慕卿才準備的旅行的嗎?
難道說,溫慕卿不去了?
她頓時想起了黎奶奶剛剛的話,和她說話時的曖昧表情,之後,滿心的擔憂和後悔。
她皺起眉,不禁後悔著,早知道,就不答應這次旅行了。
可是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她滿懷擔心的上了車,一上車,看見後座上碼得整整齊齊的滑雪用品,一愣。
敢情,就算魯家山來了,這車裡恐怕也坐不下那許多人。
她只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就轉過來,默默繫好安全帶,好長時間都沒說話。
周文彥察覺到她情緒不對,可是卻一直沒說話,只是在收費站閘口停車時,掃了她一眼。
黎元淮看著面前筆直的高速公路,忽然覺得,這要是過去了,恐怕就真的坐實了約會的名聲了。
忽然著急的問他:“那個……家山呢?不是說一起來嗎?”
他輕笑著,彷彿早料到她會這麼問一般,一邊降下車窗,一邊說:“他和溫慕卿有點事,晚點再過來。”
黎元淮這才鬆了口氣。
她還以為,魯家山不會來了,正想打退堂鼓,可是聽見他這麼說,整個人都放鬆了。
周文彥見她情緒好多了,自己心情反而不好了。
怎麼?跟他一起出個門兒,就這麼嚇人嗎?
想當年,去南港一個月,跟晏飛白同一屋簷下耳鬢廝磨,就不覺得難受?
這麼想著,他自己反而難受了。
可是他到底是個男人,就算是吃醋,也絕對不能說出來,當下也只是如常問道:“對了,我爺爺還讓我問你,下週你師父有沒有表演,他有幾個老同事,要從南港過來,他想帶他們去京劇院,看看陸鳴的演出。”
黎元淮這陣子都在天南海北的巡演,很久都沒有回過京劇院了,聽他這麼問起,便拿出了手機想要看一看。
可誰知,就在這時,原本離的老遠的一輛保時捷超跑,忽然嗡鳴著引擎,加速衝了過來。
周文彥那頭,一個不注意,好懸被他追了尾。
那保時捷似乎是故意的,見他車頭猛烈的左右一晃,還得瑟的打著雙閃,耀武揚威的跑了。
這一番意外過後,黎元淮的手機給晃掉了不說,自己也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兩個人對視一眼,不由得都生出了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