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我的存在,就真的那麼刻意嗎?所有的事情,都只是我步步為營處心積慮?任何事情的發生,都有其必然性,你覺得我是見縫插針,我就要有能插針的縫才可以不是嗎?的確,一年兩年可能改變不了什麼,三年五載也未必可以。但是,當我也想你一樣,陪伴了晏飛白十幾二十年,也給了他相同的關愛和青春,你真的以為他就一點都不動心嗎?到時候你怎麼去分辨,他對你對我的感情到底有什麼區別呢?你們是水到渠成的青梅竹馬,而我,卻是經過理性判斷選擇他的,我十分確定這樣的感情能夠一直維繫下去,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改變。一句話,他是我選擇過的人,而你,卻沒資格選。
“甚至,總有一天,我也會成為他生命中不能割捨的一部分。就算沒有你那麼重要又怎麼樣呢?我同樣也沒有費力去陪他走過那些難捱的日子,也沒有拼了命給他生孩子,這就是公平。可我出現的時間,卻是對的。我有極大的可能會得到了他同樣的愛,甚至成為他最後的愛。”
聽到這裡,黎元淮握著手機的手,忽然抖了一下。
她不得不承認,金熙然的話,每一個字都直直的戳向她心窩子裡最痛的那一點。
她將他和晏飛白愛情中的種種隱患一一放在臺面上,解剖給黎元淮看。
沒有經過選擇,長久的相伴成為習慣,恰恰就是黎元淮對這段感情最擔心的地方。
“你偷換了概念。”她沉了口氣,終是回答道:“在我們的愛情中,我不是祈求的一方,我們都不是。我對他的陪伴,永遠也不是為了得到他的愛。我沒有一天、一刻想過要獨佔他,想要得到他的愛。他愛我是我的幸運,如果他變心了,也不會是我的不幸。但是,如果用了大半生的時間,步步為營,才能換取永遠低人一等的愛,那才是真正的不幸。”
電話那頭,一直沉默不語。
良久,金熙然才喃喃道:“呵,殺人誅心。”
殺人誅心。
黎元淮呢喃著這幾個字,亦覺,這正是自己的感覺。
她承認,她被金熙然的假設給嚇到了。
她的愛,她的婚姻,她的一生,除了晏飛白,不會有別人。她確定她不會變心,不會愛上別人。
可是晏飛白也真的不會嗎?
萬事萬物,敵不過的是時間。
有時間相處,那麼一切就是有可能的。
好吧,她真的慌了。
*
“你最近到底怎麼了?”
吃完飯,晏飛白把人扯到面前來,塞進沙發裡,忍無可忍地問。
腳邊玩兒樂高的兒子幫腔:“對呀對呀!”
夫妻兩個一愣,同時看向小初,又同時轉回頭來。
黎元淮摸摸肚子,猶豫著說:“飛白,如果……金熙然在你身邊呆上個十幾二十年,你也會對她產生感情的,是吧?”
晏飛白皺眉。
良久,才答道:“是。”
黎元淮生出了些許哀慼之感。
“輪到我問你。”他又說。
黎元淮點頭:“你說。”
“周文彥在你身邊快十年了,你覺得他有沒有成為我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