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彥微涼的手指,輕輕擦過她的眉眼。
良久,輕輕嘆息。
之後,一圈一圈,為她纏繞上繃帶。
黎元淮什麼都沒說,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能聽見奶奶的嘆息聲,也能聽見周文彥安慰奶奶的聲音,可是,她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只想見晏飛白。
晏飛白下了飛機,就急急忙忙趕過來,一點都沒敢耽擱。
車子停在醫院門口,他大步流星閃身進來,好懸撞到了來看病的病人。
他知道這樣做不對,可是事急從權,他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和心情,只得一路道著歉,匆匆跑進了病房。
剛推開門,入目便是黎元淮用繃帶纏著眼睛坐在床上的樣子,她的手裡捧著個白瓷杯子,應當是在喝水的,可是她卻沒有,只一個人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晏飛白覺得疼,渾身都疼。
天知道,他真的一秒鐘都沒耽擱,從山裡出來,一聽說這個訊息,他立馬就請假趕了回來,長途客車和飛機一路輪換著,大約只睡了兩個小時?反正其餘的時間,都在忙於奔波和為她擔心著。
這麼一遭過去,他才算是終於明白了,什麼叫遠水救不了近火。
這樣整顆心都被牽扯著的感覺,可真是太痛苦了。
他這麼想著,輕手輕腳的靠近,生怕驚擾了她。
可她因為目不能視,所以耳力變得奇佳,小巧的耳朵動了動,立刻露出了甜甜的笑,略帶沙啞的呼喚著他:“飛白,是你嗎?”
晏飛白走近,彎腰取走了她手中的杯子,之後,給了她一個溫暖而綿長的擁抱。
這正是她最需要的。
“是我,老婆。”
老婆?
黎元淮臉一熱,對於這個稱呼,又是喜歡,又是害羞著。就這麼趴在他身上,忽然覺得這麼多天的疲憊一掃而光了。
真好啊,在她想見晏飛白,他能立刻趕回來看她。在她這麼脆弱的時候,有他在,她就什麼都不怕了。
她覺得鼻尖發酸了。
“你聽我說,我現在不能哭,你逗我笑。”她壓著嗓子,怕他說出些讓她過分感動的話,也怕他難過,所以先打了個預防針給他。
不過,話沒說完,又想起來他一定不能久留,趕緊追問:“對了,你這次,能呆多久?”
這著急的語氣,可是招人心疼的。
“半個月,我請了假。”他一邊說著,一邊一遍遍摩挲著她柔軟的頰,“我回來陪你,好不好?等到你眼睛好了,嗓子好了,我再回去。”
黎元淮難掩驚喜之色,即便蒙著眼睛,也不難看出,她的笑容是發自內心的。
“真的嗎?那如果我半個月好不了呢?豈不是都看不見你,你就要回去了?”剛高興了沒兩秒,就開始患得患失起來。
晏飛白抱著她的手臂圈得更緊了,當下一字一句承諾道:“沒事,你看不見我,我就不回去。”
你看不見我,我就不回去。
這幾個字,悶悶的砸在黎元淮的心上,讓她瞬間便放下心來。
既然晏飛白承諾了,就一定能做得到,這一點,她有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