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見海龍王，一輩子也就值了。”

他曾經跟大當家下過台州城最好的酒樓，當年也隨船隊去過倭國的館子，也算是見多識廣的，雖然後者最好的吃食不過是些鹹魚海帶，就是武士貴族也難得吃一次肉。

可是今天這頓飯仍舊是他這輩子吃過最好的一次。不說那沾了不知名醬料香而不膩的五花豬肉，有著大理石一樣紋理的鮮嫩牛肉，還有那精美圖案的白瓷盤子和光滑如鏡的閃亮銀鍋（不鏽鋼鍋），沒有炭就能燃燒的爐子，就是台州城裡最講究的人家估計也弄不來這等玩意兒。

“真真是仙家手段，不同凡響啊！”

“也許只有那些富可敵國的兩淮鹽商府上的精緻器物與山珍海味能夠與之相比吧！”

韓山心裡也不確定的想。

一個年紀不過十四五歲的小子更是掉了眼淚，長這麼大，他是第一次吃牛肉，以前最多隻有過年時吃過一次豬下水，還是父母省下來給他的，據說是他爹給地主老爺幹了半個臘月的苦活才得到的賞賜，在沒有昂貴香料的燉煮下，那味道腥臊的可以，卻也吃的他滿嘴流油。

這個時代的人們生活就是這麼苦。大明年間雖然不似唐宋時期人們都不愛吃豬肉，但是比牛羊肉便宜一些的豬肉仍舊不是底層佃戶貧民所能時常吃到的，只有城裡市井做小買賣的平民才有機會和底氣偶爾稱一兩瘦肉或者下水回家。

尤其是這年頭油水少，肥豬肉要比瘦肉貴上不少，這大片的豬五花肉簡直香到了骨子裡。

這娃子他爹孃更是連吃的機會都沒有。方才他偷偷藏了兩塊從嘴裡省下的五花肉在懷裡，準備帶回去給爹孃吃。

車晨敏銳的發現不少水手都在偷偷這樣做，不由感到有股心酸的感覺湧上心頭，於是吩咐在一旁嘆氣的韓山幾句。

韓山站起來對著幾個人連踢帶踹的罵道：

“你們這幫混小子，天這麼熱也不怕捂臭了，一會兒把肉都吃了，車掌門說了，中午還有比這更好的，等回大陳島上，就賞你們一人十斤五花肉，讓家裡跟著嚐嚐肉味！”

頓時礁石上一陣歡呼。

那年紀最小的更是撲通一聲跪下給車晨磕了幾個頭，有了人帶頭，其他幾個海盜也都紛紛跪下拜謝車晨的恩德與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