襟裡摸出手帕來替秦觀擦拭:“我沒事啊,好著呢,為什麼這麼問?倒是你怎麼了?怎麼跑得這麼氣喘吁吁的樣子了?”
秦觀聽她說沒事,又見她專心為自己拭汗的可愛模樣,方才猛然提起的心這才稍稍放些下來——她一向很害羞,從前絕不肯在人前對他有什麼親密舉動的,若不是這些日子以來和他實在是感情深篤,這些小動作她不會做得如此自然。便握了她手笑罵道:“還不是周掌櫃!我宴會上酒正喝得好好的,他突然差店裡小二來找我,開口就說少遊公子出了事,嚇得我招呼都來不及和主人家打一聲就急忙跑回來了,現在看來……”他說著,轉臉看了看正站立在一旁的子由和吳侍衛二人:“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周掌櫃呀……”
子由那時正低頭對著自己的右手出神。蘇焱鬆開他手的剎那他心中有一瞬的失落和傷感,從前……在通判府中,到哪兒她一直都是拉著自己的手,只要自己牽著她,她總也不會放開的……這時感應到秦觀投過來的目光,讓他也抬眼向著對方看過去,雖然房內光線黯淡,可對面這個英俊男人眼中藏著的探究意味他還是察覺到了,原來他就是大哥信中提到的秦觀,也是焱姐真心喜愛的那個男人啊……
蘇焱聞言卻是一愣,猛然想起先前她初見子由時的失態,禁不住臉上一紅,這時她往房門口看過去,果然見周掌櫃正伸著腦袋往裡探頭探腦,氣得她衝過去就想要找他算賬——這個周掌櫃!一定是先前見到她縱身投入陌生帥哥的懷抱就八卦起來胡編亂造她出了事喊秦觀回來“捉姦”!真是混賬透頂!!天哪!眼看還有三個月她就要回到她真正的故鄉去了,而這西宋的揚州城百姓居然還不放過她,難道新的謠言要一直傳到她閃人為止嗎?想想頭就疼得厲害……而周掌櫃遠遠地見她面色鐵青,趕緊衝她擠眉弄眼地一笑,就腳底抹油地跑下樓去了,蘇焱來不及追趕,只好對著他的背影惡狠狠地比了箇中指,又把門關得山響以示嚴重的抗議。
她回過頭來時,就見秦觀正站在那裡仔細地打量著子由,子由的視線卻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她一拍腦袋,趕緊走過去拉著秦觀和子由的手笑道:“瞧我,給周掌櫃那臭老頭氣得都忘記給你們互相介紹了!秦觀,這位是……”
秦觀卻笑著打斷了她的話,他看了子由一眼,悠然道:“看這位公子眉宇間與蘇軾公子有七八分相似,想必一定是他的弟弟,人稱‘小蘇’的蘇轍蘇公子了吧?”說著,又笑吟吟地對了蘇焱道:“也就是你常常提到的弟弟,子由了。”
蘇焱聽秦觀說到最後一句時,似乎刻意著重強調了“弟弟”二字,他平日裡說話一向語氣疏閒,極少會這樣著意加重的。但她心裡正高興,絲毫也沒往深處想,更沒注意到那瞬間子由握住她的手僵了一下,只歡笑著點頭:“對,就是子由!子由,他……”她要向子由介紹秦觀,可看著秦觀,卻忍不住地有些臉紅:“他是秦觀,嗯,是……是……”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秦觀見她害羞,臉上笑意更深了,故意傾過身子道:“告訴子由我是你未來的夫婿又有什麼了?大家以後還不都是一家人?”
“呸!不害臊!誰和你一家人……”蘇焱立時臉紅了個透,嗔怪地白他一眼,卻見秦觀對著自己的眼裡滿是柔情,這眼神讓她挪不開視線,心情卻猛然間低沉,想到這眼神再過不久便不復再見,不禁愣愣地對了他臉怔,卻忽然聽到子由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原來這位就是秦公子,我來之前,聽大哥和嘉硯姑娘都提起過,大哥還說秦公子今年便要迎娶焱姐的。”說著,他向著秦觀拱手作揖道:“焱姐這段時間,還麻煩秦公子照顧了,子由作為焱姐的小弟,感激不盡。”
“子由!你別聽子瞻胡說……哎呀,他怎麼和你說這個!我……我……”蘇焱大窘,同時卻又止不住地驚訝——子由明知她要走,為何還要在她面前提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這秘密她當初只模糊地告訴了子由一人,而他卻,盡在直保持緘默,連最敬愛的兄長都不曾透露,直到如今他不顧一切地跑到她面前想要挽留她……啊!是了!子由會這麼說一定也是在試探,他在試探秦觀是否知道這件事……
“你看!”秦觀見子由主動提起這件事,英俊的臉上忍不住笑得更開心了。他作勢捏了捏蘇焱的鼻子,笑道:“小舅子都承認我這個姐夫了,你還在害羞個什麼勁!”說著,他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環顧著四周,這才對著蘇焱訝道:“子由來了後你就讓他們喝茶,也不請人家吃飯?你就這麼對待你弟弟?這可不成,我可得好好招待我的未來小舅子的!”
蘇焱這才想起子由他們到現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