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呢!”蘇焱連忙搖頭,正色對他說道:“你是你,蘇轍是蘇轍,你是這個世界的子由,是我非常重視的弟弟,而我那個世界的蘇轍,對我來說……”她說到這裡,幽幽嘆了口氣道:“不過是書本上印刷著的、一個同樣於九百年前出生的著名文學家罷了……”
“可我倒羨慕於他……”子由看了她一眼,微微別過臉去,忽然就露出落寞的神情來:“起碼焱姐以後回到屬於你的世界,再翻開書本,還能看到那個人的故事,還有他留下的文字,至於我……”
蘇焱一怔,一時也沒了聲音。她想起自己剛剛來到這個西宋的時候,看到這些同樣出現於正史中的大名鼎鼎的文人們時,還經常會把他們與史書上記載的形象重疊以來,按照自己過往對他們的理解去接觸他們。可是越深入地瞭解他們,反倒越來越清晰地認識到他們與正史中所記載的那些人們有著完全不一樣的獨立人格,雖然一般的才華橫溢,可這裡的人們卻讓她更有親切感,不再像從前那樣覺得他們高山仰止,而是和她一樣過著平凡而又有趣的生活,她可以和他們一起吟詩作賦,品酒放歌,卻也可以和他們吵吵鬧鬧,攜手遊玩……
可是這一切,等她回去之後,便再也無法得知了……子瞻、子由、魯直、歐陽修……還有秦觀,他們以後,到底會怎麼樣呢……
像是察覺到了她的失落,身後的秦觀忽然輕笑道:“少遊……啊,不,這個字你已經還給我了,現在開始,我應該叫你焱兒才是……”
蘇焱在黑夜裡也被他叫得臉紅,忍不住一甩手道:“真肉麻……你連名帶姓叫我也成啊!”
“我不要,我就愛這麼叫!”秦觀卻把她手緊攥住,一邊附在她耳邊輕聲道:“也沒多少日子讓我叫了,忍耐一下都不行麼?”
蘇焱被他這話說得呆了一呆,心裡忽然就軟了下來,想到從現在開始,和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包含了離別的味道,只覺一陣揪心的難受,終於是無聲地點了點頭。
“今天這麼聽你一說,以前很多覺得不解的事情倒是都得到解答了,想來最初見你扮了男裝去青樓也是為了滿足你那好奇心的了?”秦觀看著她笑問,卻想不到蘇焱忽然間露出生氣的表情來,氣呼呼地道:“你還好意思說?我去那裡還不是因為偷了你的名字便想照著書上記載的秦觀行徑來行事麼?”
“哦?”秦觀見她說得振振有詞,倒一時大起興味,忍不住追問道:“你那個世界的秦觀是個什麼樣的人?和這裡的我有什麼不同?”
“嗯……”蘇焱盯著他的臉,星光下他的眸子幽深得看不清,卻依然能讓她沉醉其中:“按照我讀過的他的詞賦來看,他應該是個很多愁善感的人……心思細膩,感情脆弱,感覺經常寫詞寫得眼淚嘩嘩地……所以我猜想他人也一定長得很文弱……嗯……不過……”
秦觀正聽得不由自主地皺了眉頭,見她忽然停下不說,便忍不住追問道:“不過什麼?”
“不過,喜歡逛青樓這點,倒是和你一般無二!你看,我就說這兩個世界果然還是有共通點的,而你就這點和他一模一樣!”說到最後,蘇焱對他做了個鬼臉,便索性背過臉去,同時在心裡嘆了口氣。她忽然想到,她讀過的秦觀所有的詩詞裡,都不曾提到過她的名字,正史中秦觀的詩詞寫給女子的有不少,像是“陶心兒”或者是“樓琬”,他都曾用拆字法讓這些女人的名字在他的詞中出現過,但卻從不曾出現過“焱”這個字,這也就意味著,他總會把自己給完全忘記了的……
其實明知秦觀把自己忘了更好,可是為什麼心裡卻這般不是滋味呢,果然自己是這麼自私的人,不能與他長相廝守,卻還奢求他把自己記在心裡一生不忘,可是她不一樣,她就算回去了,也永遠不可能把他忘了的……
“又在胡思亂想了?”耳邊響起的聲音打斷了蘇焱的沉思,她趕緊坐直了身子,勉強對秦觀笑道:“才沒有呢!我只是在想歷史上還說了秦觀些什麼事罷了……”
“原來你那個世界的秦觀居然是蘇軾的學生,難怪你從前總是動不動就勸我去拜見子瞻,倒是託你的福,我有幸和他成了知交好友,可是永叔在你的世界居然是子瞻的老師?要真按這輩分排起來,這裡的我豈不是要成了永叔的徒孫了?”秦觀想起先前聽蘇焱說起的這麼已件事,忍不住就有點鬱悶,卻被蘇焱笑著打斷:“有什麼關係?你在這裡不是一樣和歐陽兄成了好朋友?不過這你還得感謝我,要不是我,你哪能結交後世萬人景仰的歐陽兄了?”
“哦?永叔後世萬人景仰麼?哦,對,你從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