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青話裡佔了理,而且講的還是規矩,此話一出,鏢局眾人只是咬牙含恨,卻不能再動手了。
無他,撕破臉他們固然不怕,但若是傳出去了,他們鏢局名聲也就徹底臭了。
而且,在這雨天裡,城牆下的這長街裡,現在還不知有多少人在看著這邊,瞧著熱鬧。
副鏢頭揮了揮手,手下的人連忙將褚龍象的屍體和少當家抬了,撐起傘護持著,莫要淋了雨。
關青身形筆直地站在擂臺上,目光與涼棚中這西坊各幫中人相視而過。
如今路通鏢局的大鏢頭被人生生打死,他們自然心裡自然是有別樣心思的。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路通鏢局還是有不少家當的,雖然西坊勢力繁雜,路通鏢局瓜分的地盤利益寥寥,但總沒有人嫌少。
雨仍在下著,人卻漸漸散了。
關螢歡呼一聲,笑靨盈盈。一旁的鄧三勉強一笑,看的卻是那屋簷下那已負手離去的背影,目光很是複雜。
他知道關青的打算,如今算是利用了錦衣衛的名頭,而自家大人也因為自己而來觀戰。
這雖然不是站場,可依他身份親自而來,無疑是給關青壯了聲勢。
鄧三卻知道自家大人的性格,心裡稍稍有些擔憂。
“鄧大哥,咱們贏了!”關螢在涼棚裡轉了轉,很是開心。
在關青上臺之前,鄧三已經將他的打算坦而告之。若在以前,關螢自是不想關青殺人的,只不過如今涉及兄長尊嚴和眾人存活,她當然知道兄長所面臨的艱難。
此時,當關青從擂臺上走下來之後,關螢所有的擔心便都消失了。
“咱們走吧。”
關青上前扶了那之前受傷的弟兄和鄧三一把,涼棚中同來的幾人看著他的目光都帶了些崇拜。
關青暗自點頭,將心頭的那抹陰霾壓下了。
……
“這個關青真不是東西!”
“一定要殺了他為大鏢頭報仇!”
雨中,一隊人馬經過長街,往西坊而去。
副鏢頭潘豹聽著耳邊眾人憤言,帶著刀疤的臉上同樣義憤填膺。
而當他看到那趴在馬背上咳血的華貴年輕人時,眼底的怒火更甚。
“大哥不會白死。”潘豹說道:“咱們鏢局的招牌是大龍首親自題字所寫,咱們去上無衣堂口向大龍首要個說法!”
身邊眾人相視一眼,俱都點頭。
“沒錯,去問大龍首要說法。”
“有這層淵源在,大龍首一定會為咱們做主。”
潘豹聽著,與一旁的趙賢龍不易察覺地相視一眼,嘴角浮起幾分笑意。
“鏢頭,出了這檔事,在下便不同去鏢局了。”
行至坊間某條巷口,那臉色蠟黃的中年人說了句。
潘豹知道這是褚龍象請來助拳之人,其並非鏢局的人,如今褚龍象身死,屬於鏢局事物,這人於禮上當然是不好再同去的。
因此,他點了點頭,抱拳道:“那等鏢局忙過這段時日後,咱們再來喝酒。”
潘豹這時說起喝酒,這已經是有失妥當了,但同行之人並未注意。
那中年人應了聲,便獨自走進了巷中。
“他住這兒?”潘豹看著他的背影,低聲問了句。
一旁,趙賢龍點了點頭。
短暫的停留之後,鏢局眾人重新上路。
……
雨從瓦楞上落下,小巷兩旁掛起了道道水簾。
石板路滑,牆邊仍有積年青苔綠。
臉色蠟黃的中年人步子走的很快,小巷的盡頭便是他的家。
他開門後,迫不及待地從懷裡取了東西出來,輕車熟路地在屋簷下的火爐上坐上了煎藥的砂鍋,而後小心地把手中油紙包裡的幾味藥倒了進去。
內屋裡傳來女人壓抑的咳嗽聲,很是沉悶。
他臉上一急,但惦記煎藥的火候,便喊了句,“藥馬上就好。”
他原本蠟黃的臉上堆滿了急色,自己還有些低咳,只不過目光牢牢放在眼前的砂鍋上,好像那才是他的命。
神都之中並非沒有良醫,醫館更是不少,可他所需的幾味藥都極其珍貴,價格不菲。而更是有兩味藥他跑遍了神都各大藥房都沒有找到,有的是不認得,有的是直接斷了貨。
這稀缺之藥,出自東南流海的島嶼,如今的東南流海海浪和漩渦遍佈海域,入之十死無生。他是去不了的,可他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