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卻被漸起的雲層遮擋。
天幕之下,異種真氣所化內罡肆虐,那原本揮落的巨錘之上雷電翻湧,卻是那有形罡氣一瞬倒卷,盡皆轟在了雷禁彰的身上。
後者一身罡氣被破,空中灑落一道血線,整個人竟直接被砸落下去。
砰地一聲,長街石板層層而碎,一人落下,卻又有一人從中躍來。
魏央探手,手掌枯瘦而骨節分明,他並未如其他太監宦官那般將指甲染色,並不妖異,反而罡氣流轉之時帶了幾分浩大。
他一抓一握,眼前那千重山般厚重的劍氣便瞬間湮沒,任持劍刺來之人從山字訣的罡氣山石之中而入,卻在眼前頓住。
顏邯目露驚駭,只覺一身內力竟在詭異流走。
魏央冷笑一聲,驀然仰頭,一道罡氣長龍從頭頂破空而來,他張嘴長吸一口,那猙獰黃龍竟如瓊漿般落入腹中,唯一的效果便是讓他打了個飽嗝。
丐幫四老驚懼交加,但不等他們有所變招,只聽半空中的那人一聲冷哼,滾滾如雷。
黃龍真氣一瞬崩散,四人同時吐血倒飛而出,身上筋骨一陣噼啪作響,生死不知。
與此同時,魏央虛空抬腳,而後落下,銅鈴之聲驟停,房頂上的老和尚被生生踩到了地下。
燕七猶自在如山石般的罡氣中困厄難出,此時沒了爛柯寺的佛陀金身加持,只堅持了片刻便被無邊巨石砸中,先是罡氣如殼般碎裂,其後便只聽得一陣骨裂之聲,整個人便撞到了街邊的牆上。
顏邯睜大了雙眼,看著眼前人只片刻間便破掉了眾人聯手,一時難以回神。
魏央虛引抬手,顏邯身似篩糠,臉色猙獰而可怖,但眼中神采逐漸褪去,一身內力竟是被詭異吸走,不剩分毫。
而後,那人隨手一揮,彷彿丟掉了什麼垃圾一樣,甚至還彈了彈指甲,很是嫌惡。
長劍悲鳴一聲,崩碎寒星無數,顏邯摔落房頂,臉色蒼白如紙,幾乎沒了氣息。
魏央負手而立,眨眼之間,世間各大一流勢力的頂尖戰力便被他彈指破去,他並不心悅,只是神情怏怏。
因為這些人都是那人默許而來的,他已經失去了信任。
場間唯一還站著的是從一開始便沒有動手的唐心,此時這位美人神色平靜,看著空中那人時沒有半點畏懼,甚至還帶了幾分耐人尋味的笑意。
魏央眉頭微皺。
“世間千歲,果然名不虛傳。”唐心開口。
魏央看她,語氣森然,“你覺得本督會放你一條生路?”
唐心只是掩嘴輕笑,而後便有誦經聲自地下傳出。
魏央目光凝了凝。
皆苦和尚從房中而出,盤膝坐下,身上佛光普照,其後有一道琉璃身影緩緩凝成。
“佛陀?”魏央看著那道凝實之影,默不作聲。
而後,雷電交織而嘶鳴,雷禁彰從石板街上爬起,衣衫破碎,卻如沐浴雷霆,自有一股霸道決然。
他一躍而起,同唐心站在一處。
不等幾人開口,魏央忽地臉色一變,他看著雙手,目光陰晴不定。
唐心笑了笑,“久聞千歲自創神功《遁一九變》,其中有一式名為‘人間滄海’,專破護體罡氣,且能暫時吸攝他人內力入體,己用時可翻而成倍,最是陰狠霸道。”
魏央看了眼那房頂上廢人一般的顏邯,語氣起伏,如同壓抑著怒意,“唐門之毒?”
唐心與雷禁彰相視一眼,容顏之上嬌柔虛弱裡,更有幾分小心惴惴,彷彿做錯了什麼事情一般。
她說道:“誰讓千歲大人這麼厲害呢,值此關頭,您一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提升自己實力的機會,所以小女子自作主張,將這顏邯獻上,而且還添了幾味猛藥,望千歲大人喜歡。”
顏邯一直聽著,眼中唯有一片死寂,看不到絲毫光彩。
他本是一宗之主,世間的絕世強者,無論行至何地,無人不給他幾分面子。誰成想如今為了還人昔年恩情才來神都,卻是成了他人算計的手段。
魏央早前一直閉關不出,必然是在提升自身每一絲功力,如今一個宗師強者的內力放到他的眼前,他定然不會放過。
顏邯一方面聞名不如見面,唐門中人果然狠毒,自己連何時中毒也不知道。另一方面也是想著這些人要除魏閹之心堅如金石,竟是什麼手段也用上,倒不怕此事若被江湖中人知道,更對蜀中門派失去好感。
……
“千歲大人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