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的綽號是‘廣手神槍’,他武功最強是槍法,而不在拳腳。
他承認小瞧了那個讓他生出好奇之心的年輕人,但大意只有一次,等他取到槍的時候,便是對方的死時。
天才最喜歡的便是碾壓其他天才,肖寒認可了對方先天境界的實力,所以更要殺掉對方。
所以他不是在逃,而是去拿槍。
房上的顧小年看見,一下便明白了對方的打算。
他有些忌憚的是那個出手幫了肖寒的人,而不是肖寒。
就算對方是什麼年輕天驕,但比起詭譎神都來說,這人尚算不得什麼。
再厲害,還能有半步宗師厲害麼?
顧小年踢出了一塊瓦片,隱有驚雷之聲。
與此同時,肖寒已經快要進了客棧。
風雷之聲驟響,同樣的念頭在眾人心底浮動,“霹靂堂的人?”
肖寒自然是聽到了背後的破空之聲,他回頭劃出了一指。
這一指好似盪開的一杆大槍,電光一閃之間隱約是有人刺出了無數槍影。
對付一塊區區瓦片自然犯不上肖寒如此全力出手,面色凝重的他只是感知到了一股莫名而生的危機。
瓦片一下崩碎,真氣撕裂,肖寒猛地睜大了雙眼。
他整個人撞到了後面牆上,體內一陣翻湧,強忍著將血嚥下。
“這是...”
一股陰冷之氣自經脈而行,肖寒臉色陰沉,這還不算,眼前衣袂之聲臨近,那人探手抓來。
生死當前,肖寒再無半點藏拙,兩手並動,雙臂竟是成了一杆槍形,彷彿突刺一般的,猛地向前一衝。
練槍先練膽,肖寒此時手中雖無槍,但他整個人便化作了一杆長槍。
顧小年只覺鋒銳當前,竟是有些刺眼。
沒有敢硬接這招,他腳下輕動,一下變了步子。
肖寒嘴露譏諷,因他這式之後仍有後續殺招,這是捨身之法,生死之時只拼膽略,只要對方躲了一次,便要承受之後的無數打擊。
他已經想好了待會兒怎樣打穿眼前這人的胸腹,但冷笑尚未出現,譏誚仍掛在嘴邊。
兩人方寸之間的天地彷彿有了剎那的凝滯,只在片刻之間。
顧小年神情平淡,此時正是兩人錯身而過的時候,‘勢’由心生!
他輕輕一指點出,不帶絲毫煙火之氣,佛祖手上一指空禪,抹人業障。
兩人交錯,顧小年收手,只是回身朝不遠那緩緩閉上的門窗瞥了眼,便負手走進客棧內。
客棧上的酒旗在風中獵獵,漸漸沾滿了黃沙,而街上的那人一下被風吹倒,落了滿身灰土。
很快,風沙便掩蓋了被鮮血染紅的地面。
……
外面的動靜,自然是被許多人看到聽到。而此時客棧裡,便不乏有人偷偷窺視。
但他們只看了一道黑影從客棧外進來,而後那人只是一晃眼便不見了蹤影。
顧小年回了房中,看著外面漸起漸揚的風沙,有些擔心李夢龍。
按理說那傢伙這個時間應該是要回來了。
他壓下心緒,盤膝坐了。
……
方重泉安靜坐在房中,一支殷紅而細長的供香兀自燃著,青煙嫋嫋。
忽地,他睜開眼,看著房中不知何時多出的一人,眉頭微皺。
“你是誰?”
“別問。”
那人披了件黑色大氅,面容盡皆隱沒在兜帽之下,而且聲音怪異,氣機晦澀。方重泉甚至連對方是男是女都無法判斷。
“方才樓下殺人者,最後用的是什麼武功?”這人淡淡問道。
方重泉枯色的眉頭皺起,隱有劍意將生。
“你不是我的對手,莫要尋死。”對面那人開口,“南海御劍山莊培養一個可以入劍冢的人不容易。”
方重泉聽了,瞳孔一縮,長髮無風而動,竟是被一語激起心神,下意識便要出手。
但馬上,危險的氣息消失,他一下壓下氣海動盪。
“我未看透。”方重泉說了,沉默後又補充道:“他身懷高明輕功,用了一門絕學指法,指法有些像失傳的《細雨風急指》。最後殺人時用的指法是白馬寺的空禪指,只不過有其形而無禪意,許是自行有悟。”
“至於為何那肖寒最後失了手,若不是其人用了詭異幻術,便是不知名的秘法。”他說道。
面前那人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