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耳邊,其中滋味撓人心腸。
顧昀輕舒口氣,揉了揉眉心。
當時他是有機會一拳打死對方的,可當看到那雙眼睛,竟是鬼使神差地沒有下去手。
然後,那人飄身而去,他也被人回了一掌。
顧昀收功而息,看著船下流過的綠水,沉默不語。
……
神都,大雪初化。
一身黑紅貂絨大氅的身影站在樓閣之上,看著滿目神都,感慨道:“咱們有多少年,沒有這麼站在一塊兒了。”
“每日上朝,咱們不都站在一處麼。”旁邊,還有一個身形高大,披了一身緋紅大氅的中年人淡淡說道。
若是被外人看到這兩人,必然驚疑。
此地是首輔的那處福樓,這兩人是當今天下除了那位神皇女帝外,最位高權重之人。
千歲魏央,首輔傅承淵。
“是麼。”魏央淡淡一笑。
“當然。”傅承淵瞥他一眼,撫了撫頷下長髯,說道:“二十多年前你不過是一小小宮門禁衛,連與本輔站在一起的資格都沒有。”
魏央看他,目光平靜,“那現在呢?”
傅承淵耷拉了眼皮,同樣看了過去。
此時風一下而生,吹起高處積雪,叢叢而起。
雪花落下,經過兩人身旁時如同碰到了無形屏障,自行飄向別處。
“陛下總有昇天之日。”傅承淵說道。
魏央雙眼微眯,已有危險之意,“世人皆言閹黨專權,怕是誰也想不到,你堂堂首輔竟能說出這等話來。”
傅承淵不在意一笑,負手遠眺,“世人貪戀權勢財帛,終日奔波而愚昧,有什麼好在意的。”
“那你究竟在意什麼?”魏央問道。
傅承淵笑了笑,反而問了句,“你找到那老傢伙了麼?”
“大概吧。”魏央同樣笑笑。
“他們兩兄弟,一南一北,倒是有趣。”
“生來不定,為命奔波,只能算妙。”
“他不是個安分的人。”傅承淵淡淡道:“倒有你當年的幾分樣子,你就不怕他反噬?”
“苗疆蟲師養蠱,不惜以血飼之,只是要最毒最強的那一隻。”魏央說道:“你連女兒都搭上了,本督還有什麼捨不得的。”
傅承淵的臉色一下陰沉下去。
適時,遙遠天際有流星而落,尾焰破雲劃過,如同文人騷客留下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