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了,人都走了。”
房中傳來沒好氣的一聲輕喚,顧小年方才回過神來。
“走了啊。”他身子彷彿才鬆懈下來,那個清冷的姑娘已經離開了,且會有長久的時間無法再見到。
傅如依看著他坐在對面,淺然一笑,“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還從未在你身上見過。”
“啊,是麼。”顧小年倒了杯茶,有些不好意思,“有麼?”
傅如依只是笑著,像是長輩在看後輩。
“嘶。”顧小年被熱茶燙了嘴。
模樣有些傻,撓了撓頭遮掩赧然。
‘撲稜稜’
在兩人默然不知在想什麼的時候,窗欞上落下了一隻白鴿。
顧小年放下茶杯,再抬眼時臉色已然如常,眼中澄淨而平和。
傅如依看著如同換了個人一般的對方,眼簾低了低。
“大人!”
鄧三自迴廊上過來,取了信鴿,在門口示意。
他本就一直守在院中不遠,先前被院中突兀落下的‘仙子’嚇了一跳,但等看清是誰家的仙子之後,便很有眼力見地去了院外。
而方才聽得信鴿之聲,這才走了進來。
顧小年點了點頭,鄧三連忙上前,將取下的紙條遞了過來。
他並沒有刻意避著傅如依。
顧小年將紙條看了,那有些秀氣的眉毛便微微擰了擰。
“怎麼了?”傅如依開口,“有什麼難事的話,或許我可以幫著參詳參詳。”
顧小年搖頭,“嫂子應該是猜到了吧。”
傅如依未置可否,只是輕輕一笑,“朝廷的差事?”
“不錯。”顧小年說道:“今天不只是延武門那邊,神都其他地方同樣爆發了騷亂,刑部現在正在查,初步推測很可能也是魔教的手筆。”
他長出口氣,然後道:“半個時辰之前,在雲門峽,前去追擊的人遇伏,人手摺了近半。”
“雲門峽。”傅如依只是略作思索,腦海中便出現了那裡的地勢以及附近的鮮明景狀。
“只是幾個時辰,他們竟走過了半個中州,看來一路並未遇到什麼阻攔。”她說道。
顧小年對此並不意外,反而意外於對面之人能這麼快冷靜下來,恢復以往的沉靜和智慧。
或許,這是心事安寧的緣故,因為顧昀已經安全了。
“魔教行事毫無顧忌,沒有絲毫道理可言,內部其實已經分崩離析了多年,不然也不會久未出江湖。”
顧小年說道:“但他們的確根深蒂固,關係網太大了。”
傅如依輕笑一聲,“彼此都有人員安插,怎麼,不打算啟用埋在魔教的探子嗎?”
顧小年起身,“那還是算了,好鋼要用在刀刃上,他們一生可能只是為了一條情報,現在遠未到那個地步。”
傅如依看著茶水,低聲道:“未到麼。”
顧小年沒應聲。
無論是顧昀還是現身的魔教聖女餘希,其實這都已經值得暴露部分人了。要知道,此番魔教的陣仗並不小,今日在神都出現的那些魔教中人,多得是早前潛伏在神都內的教眾。
那些人能混到現在,每個都是很重要的。
此次,朝野震動。
但顧小年覺得還不到時候,因為這件事的源頭,還是在周馥說過的‘一線生機’上。
顧昀在江左放過餘希,後者或是動情或是為了魔教的藏寶,今日大鬧神都劫法場。
他忽然覺得有些可怕。
……
“地圖。”顧小年說了聲。
鄧三應了聲連忙跑到上首桌案,將神都所在中州的地圖取了過來。
顧小年搖頭,“拿中州北部的來。”
“你是打算主動出擊?”傅如依問道。
“不錯,不能一直這麼跟在後頭。”
顧小年說著,接過了地圖。
他凝目看著,傅如依不知何時也起身過來。
“嫂子認為他們會去哪裡,走哪條路?”
“朝廷的訊息早就傳了過去,官道可以排除,他們捨棄了水路,想來是要走這裡。”
傅如依修長的手指在地圖上劃過,點出了中州上的幾個郡縣地方,而最終指向的卻是往北,也即是北雲州。
“灃臺。”顧小年點頭,然後道:“如果我記得不錯,這裡綠林出沒,而在縣城不遠就是運河。”
“他們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