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兩人軟聲細語,耳中卻將那邊堂屋裡的聲音一字不落地聽個真切。
田蓉雖是女人,但一身氣勢不減,先天絕頂的功夫,多少年前也是與大龍首戚懷傷經過江湖仇殺,徐徐上位的。
只不過她身上威嚴殺意雖重,終究近些年多在百花樓與胭脂水粉打交道,在那內城的百花樓裡,人人都要敬她一聲‘大掌櫃’、‘大當家’,是以終究比不得關青一身草莽猛虎的席捲下山勢。
關青只是單掌蓋在桌上,三指輕輕點動,不怒自威,“田當家,先不說我這弟兄是不是丐幫楊邕,單是你這麼懷疑,他要是亮出手來,這事兒可就不好收場了。”
田蓉一雙眉眼冰冷如霜,她的情報從不會出錯,那楊邕的身份毋庸置疑,只是如今見了關青篤定的樣子,心裡也略有猶疑,擔心有詐。
可事已至此,箭在弦上,話都說出去了,總不能自己落了自己的面子。
所以,她長出口氣,坐下,開口道:“如何收場,要看結果,但這個說法,你必須要給!”
關青臉色陰翳,看她半晌,這才點頭,“好,那我就看你如何收場。”
“給她看。”這話卻是對身後那禿頭老者說的。
楊邕稀疏的眉毛皺了皺,似是不情願,雙手藏在身後。
田蓉見此,心神微松,一眨不眨地看著。
關青卻是冷笑,一把扯過身後那人,“讓你給她看就給她看!”
楊邕被一把扯到了長桌旁,撞倒了椅子。
他乃是絕頂高手,自然不會這麼狼狽,全然是沒有抵抗罷了。
田蓉臉色忽地一沉。
關青站起身來,陰沉一笑,笑聲刺耳,卻又囂張。
他一把擼起了楊邕的右手袖口,後者手腕繃帶包紮,因方才的用力而滲出血水來,分明是齊腕斷了手掌。
田蓉霍然起身,不復方才淡定。
關青挑眉,略帶挑釁,“昨個兒切磋,底下兄弟下手太重,不小心削去了手掌。”
田蓉銀牙暗咬,她弟弟田衝身上正是印了一個右手掌印。
如今關青玩這一手,等於是廢了半個絕頂高手。
不過這也正能讓楊邕洗去嫌疑,不至於喪命。
“你很好!”田蓉方寸稍亂,一字一句道。
關青拍了拍楊邕的肩膀,關懷道:“先去上藥吧。”
楊邕躬身抱拳,低頭時眼底卻有恨意和無奈一閃而過。
想他身為丐幫四大長老之一,何曾受過這等侮辱?只是早前看走了眼,重傷的時候被眼前之人所挾制,傳了他武功,對方反而狼子野心,讓他成為走狗!
但楊邕沒有絲毫辦法,為了活著便只能忍受。
他退了出去。
關青抻了抻絳色的華美衣袍,看著田蓉,微笑道:“田當家可滿意?”
田蓉胸口起伏,自然是氣急而無奈,“我真是小看你了,能走到今天,你好狠的心!”
關青輕笑,而後變臉,冷冷道:“那麼現在,田當家就不打算給關某一個說法?”
田蓉心中委屈窩囊,事已至此卻沒了主意,不由想著要是那人沒有閉關或是戚卓然能有些出息,名滿天下義字當先的無衣堂口,豈會被眼前之人把持大半?衝兒便不會死,自己也不會進退維谷。
她恨極了眼前之人,也暗恨自己大意,如果雙方動起手來,輸贏先不說,她卻是失了大義,日後被人談論起來,便成了挑起內鬥自相殘殺的不義之人。
“你想怎麼樣?”田蓉終是道。
關青笑了,摸了摸鼻樑,說道:“田當家是堂口的老人,地位尊崇,大夥兒都敬重您......”
“打住,有話你直說好了。”田蓉覺得對方不外乎是想當這個暫時主事之人,她自然是不會答應的。
其人狼子野心,若給他臺階,必然會成為他的墊腳石。
那麼除非那人出關,否則堂口中真沒有誰能製得住對方。
關青淡淡一笑,“既然你這麼說,那關某也不兜圈子了。內城四坊的生意,關某想分一杯羹。”
田蓉眉頭緊皺,“內外城生意涇渭分明,這是規矩,而且就算我同意,堂口裡其他人......”
“話都說到這了,索性挑明瞭說。”關青道:“只要你們那幾個老人點頭,其他人都好說。”
田蓉明白了,原來他的手已經伸地這麼長了。
“好,我答應你。”她說道:“不過你也知道,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