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莽山是傳說中魔教的山門所在,五百年前隱世,乃是當今世上最大的詭秘之一。百多年來不乏有吾道能人好手前去尋覓,最終卻無功而返,因此事而能活著回來的都少之又少。”
錢富搖搖頭,像是在規勸,“諸位都是聖教高手,有身份的人,何必以身涉險呢?而且莫說小老兒惜命,就是想去,也不得門路啊。”
“既然知道我們是什麼人,你還敢拒絕?”久未說話的餘希看過來,輕紗上的眼眸泛著淡藍之色,妖異而美麗。
錢富下意識低了低頭。
“可能會死和一定會死,這是不同的選擇。”
餘希的聲音有些冷淡,彷彿天生如此,“況且,你只需要找到路便可,不需要你涉險進去。相反,這段時日我們會護你周全,只要你的要求合理,也會盡可能地滿足你。”
錢富稀疏的眉毛皺起,不是猶豫,而是知道自己已經別無選擇。
誰讓運氣這麼背,竟然會落到對方的手裡。
他看了眼還在撕著燒雞吃的小徒弟,不由得嘆了口氣。
林欣塵看了顧昀一眼,臉上微不可查的浮現幾分輕鬆。
“就算是尋路,恐怕也不是那麼簡單就能找到的。”錢富說道。
餘希點點頭,“沒關係,我們有很多時間。”
錢富咬咬牙,這才道:“此去西南兩百里有一座前朝廢城,五十里荒無人煙,但邊上有一古鎮,我想先去鎮上尋個人。”
餘希微微蹙眉,他們雖知道聖教的隱世山門便在中州之地,卻是不知確切方位,聖教之人散星蟄伏,如今收攏的多在北雲州。
若往西南而去,那豈不是背道而馳?
她心裡有些猶豫,因為朝廷的人可一直咬在後頭,雖然不是常打交道的六扇門,而是久不涉江湖的錦衣衛,但畢竟殺了對方那麼多人,難保不會引出什麼高手來。
“那是什麼人?”餘希問道,若是沒必要的話,自然不想惹這個麻煩。
錢富道:“近三十年,唯一一個摸到疑似那處地方,且還能活著回來的人。要想找到進山門的路,除了他,我想不到還有誰可以辦到。”
“你確定?”餘希問道。
錢富笑笑,“這是自然。”
餘希沒說話,一旁另一個沉默的姑娘手掌一翻,卻是多了一枚丹藥。
錢富看著,臉色苦笑。
林欣塵暗自撇嘴。
“還請老前輩讓我們放心。”餘希道。
身邊女子將丹藥丟擲,落在了錢富的手上。
他的手有些哆嗦,最後還是一狠心,直接吞了。
“見諒。”餘希說了句,轉身去了牆邊陰影處,那裡早已鋪好了薄毯。
林欣塵打了個哈欠,也是到一旁乾草上躺了,他拿手拍了拍,衝顧昀挑了挑眉。
顧昀搖頭失笑,外面的雨聲很大,他也過去躺下了。
人各有心思,只是想得片刻安寧也好。
……
轟隆的雷聲彷彿就離頭頂不遠,黑夜的合衝縣城下,伴隨馬蹄聲響,一行人進了城。
合衝縣衙裡,肥胖而年老的縣令顫顫巍巍地站在堂下,看著以往大半輩子都未見過的錦衣衛和東廠之人進進出出。
他只穿了短褲,露著一身肥膘,而他的三房小妾也只是穿著薄衫,發抖地簇擁在一起。
鄧三饒有興趣地看著,一雙有些猥瑣的目光肆意打量。
外面的雨大,他們卻悄然進城,直接在縣衙歇腳,而且還有了這意外收穫。
鄧三笑嘻嘻地,外面雷雨聲急,他卻在美美地喝著熱茶。
呂瑾抖了抖大氅,雖有真氣護體未溼,如今卻也感到潮溼難受。
她看著一腳踩在凳上的鄧三,皺眉道:“你家大人去哪了?”
鄧三擺擺手,“練功吧。”
見他如此態度,呂瑾頓時冷哼一聲,氣息微冷。
鄧三將茶盞放下,訕訕一笑,“大人練武成痴,這天氣肯定不能趕路了,自然是要練功打發時間的。”
呂瑾將信將疑,不過此時天色已晚,確實也到歇息的時候。
她瞥了眼堂下衣著不堪膽小害怕的幾人,揮了揮手,“我等行蹤莫要讓他人知曉,否則,你應該知道後果。”
“是是。”縣令如蒙大赦,也不怕外面的大雨,直接跟小妾跑了出去。
呂瑾不屑冷笑,轉身離開。
鄧三卻是在想這趕了大半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