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喘上一口氣,抱怨,“自生下這麼個小東西,身子骨大不如前,人都說生男祛病,生女添病,果真不假。”
陳氏看雲燕一臉擔憂,“你放心,我不會死,小毛病,養養就好了。”
雲燕埋怨,“王爺要胡來,也要有個分寸,不是什麼都能吃的,表姑娘不該碰,奴婢就說王爺身體健碩,騎馬射箭,樣樣不輸眾皇子,怎麼得了怯症,原來是為了表姑娘,奴婢就不明白,王爺迷戀表姑娘,不妨礙親近妻妾,何苦編出這麼個荒唐理由?”
陳氏一想到這上頭,越發窩火,丈夫跟自己同床連碰都不屑碰自己身體,聯想起丈夫那幾晚舉動,服下補藥,隱忍不近女色,為表姑娘、自己外甥女守身如玉,真是荒唐透頂,簡直就是泥足深陷。
陳氏吁了口氣,猶自覺得心堵得厲害,手指著炕梢櫃子上一個小匣子,“把清心丸給我化開一丸,我這胸口堵得慌。”
雲燕忙爬上炕,從藥匣子裡取出一丸藥,用溫水化開,端著杯熱水,送到陳氏跟前,陳氏吃下藥,稍停,心口覺得略好些。
陳氏苦笑道:“你看我多愚蠢,以為自己丈夫真得了說不出口的病症,替他瞞著,鎮日裡絞盡腦汁為他弄湯水,卻原來人家是糊弄我的,我還拿著棒槌當繡花針。”
“主子別太難過,男人三妻四妾喜新厭舊,倒也平常,主子若真生氣,是跟自個過不去。”雲燕勸解道。
陳氏出身世家名門,受夫君冷落,竟編出這樣的謊話,令陳氏羞憤不已。
雲燕把一個殼黃紅緞繡金線玉堂富貴引枕放在陳氏身後,扶陳氏靠牆坐著,“主子,氣大傷身,主子還有小郡主。”
陳氏闔眼,慢慢平復心緒。
紫蘇端著一碗燕窩站在裡屋門口,看裡屋門關得嚴嚴的,似乎一股沉重的氣息從門縫裡傳匯出,裡屋說話聲音很小,隱約像說什麼重大的事情,她側耳細聽,間或有一兩句,表姑娘,王爺,紫蘇看一眼被堂屋風吹動珠簾,徐徐轉身,王府裡的事知道得越少越好,她端著托盤下去。
海棠去蕭寒殿送東西回來,看見紫霞在院子裡曬衣裳,海棠朝紫霞走過去,紫霞把衣衫搭在竹竿上,雙手抻平整,問:“送去了?”
海棠站在她身旁,悄聲道;“紫霞姐,我送東西去,一進門就覺得蕭寒殿有點怪異,殿裡的宮女好像連大氣都不敢出,我在門口等了有一會,郡主的貼身侍女出來,接過東西,道謝,說咱們姑娘費心了,我沒看見郡主,侍女說郡主偶染風寒。”
紫霞道;“許是郡主病了,不方便讓你進門,怕帶進去涼氣,病越大發了。”
梁王府開午膳,王府裡各處三三兩兩的人聚在一塊,交頭接耳,花園裡鏤空花牆一帶有幾個侍女在一起小聲議論,海棠走過,好奇湊過去聽,一個侍女道:“聽說郡主這次病勢兇猛,說前好好的,出去寢殿後頭水邊上站了一會,次日一早就發起燒來,開始下人們以為郡主體弱多病,習以為常,沒當回事,今早越發大發了,聽她屋裡的侍女去大廚房要米湯喂郡主喝,米湯都喝不下去了,急得王妃這會子已趕過去了。”
一個丫鬟道;“好好的,怎麼病成這樣,病得急。”
方才說話的丫鬟瞅瞅左右悄聲道;“聽說滿嘴胡話,她房中的小丫鬟端水進去聽上那一兩句,說好像是說王爺怎麼樣,你們說是不是害了相思病。”
幾個人吃吃笑著,一個侍女壓低聲道;“那年不是說她房中半夜有動靜,像兩個人說話聲,後來不是說是咱們王爺去她屋裡,夜半三更的,揹著府里人廝混,這一年裡頭,自王爺出事後,消停了,這病勢沉重,王爺好歹和她有過一腿,不能不聞不問。”
這時,一個管家婆子朝幾個侍女嚷著,“不去幹活,渾說什麼,當心主子一惱,拿了誰作伐,越來越沒規矩,主子的事也敢議論。”
海棠走回秋瀾院,找到紫霞把聽來的話學了,紫霞聽了,正色道;“這些沒影兒的話,不得出去渾說,玷汙郡主清白,罪名不小,就是跟表姑娘都別說,這話萬一那日傳到王妃耳朵裡,小命還要不要?”
海棠頓時唬得變了臉,緊張地道;“虧紫霞姐姐提醒,日後我聽了,這耳朵進那耳朵出,爛在肚子裡也不說出去。”
上院
康寧郡主的侍女站在王妃面前,回康寧郡主染病,請王妃傳喚御醫進府為郡主瞧病。
陳氏立刻吩咐雲燕道;“速去,傳王御醫進府。”
雲燕一走,陳氏問:“你們郡主好好怎麼就病了?”
康寧郡主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