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提上水,二人抬著水桶,小廚房裡秦婆子負責燒水,備主子沐浴,柳絮即便是冬日,每日必洗一次澡,成了定例,從前住柳家老屋子,沒有大木桶,她把洗衣裳的大木盆清洗乾淨,利用飯後鍋灶上餘熱,坐壺水,擦洗身子,王府裡要想沐浴則方便許多,沐浴用的木桶極大,兩個人洗都寬綽,念琴和海棠一趟趟抬水,倒入木桶裡,來回十幾趟,紫霞從窗子裡看念琴和海棠兩個人抬著一桶水,趔趔趄趄地,走上臺階,潑灑出小半桶,對柳絮道:“現在主子房裡就這幾個人,王妃提過給時雪閣撥過幾個丫鬟來使。”
柳絮想都沒想,回絕,“人少清淨,我一個人沒有多少重活,何況我住王府不長久,何必費事,找麻煩。”
紫霞聞言一驚,脫口道;“姑娘要去哪裡?難道要離開王府嗎?王爺答應嗎?”紫霞個性沉穩,一連氣的問話,可見真急了。
柳絮看她緊張,為安慰她笑笑,“我就這麼一說,我住在前院,終不是長久之計,我跟王爺之間早晚有個了斷的。”
紫霞面露為難,“姑娘要是走了,紫霞去哪裡找這麼好的主子,姑娘跟王爺不是沒有可能,姑娘跟王爺雖然輩分上是甥舅,不過是遠親,姑娘若想跟王爺在一起,辦法多得是,略加遮掩,只要做得對外能說出去體面,奴婢想皇家也就裝聾作啞,沒人過問了。”
柳絮看著紫霞,這丫鬟精通人情世故,處事沉穩,她不可能猜透自己的心,柳絮淡然一笑,“真正相愛的兩個人,是平等的,沒有平等,談不上真愛,愛首先是彼此尊重的基礎上。”
紫霞似懂非懂道:“姑娘說的意思奴婢明白,嫁個夫君兩個人一生一世,可是朝中大小官員,甚少娶一個嫡妻的,不是平民百姓,窮得沒有飯吃,養不起,只能娶一個妻子,總之,奴婢說不好,姑娘的要求太高了,能做王爺的姬妾,就是皇家的人,榮華富貴,錦衣玉食,一般人家想巴結都巴結不上。”
柳絮知道紫霞不能完全理解自己說的話,不妨說得更明白點,於是看著紫霞道;“退一步說,側妃夫人也是妾,自己男人是主子,不是丈夫,彼此沒在一個高度,若說有愛,不夠純粹。”紫霞琢磨姑娘的意思是說做妾,半僕半主,跟王爺不對等。
紫霞有點聽明白了,表姑娘心高氣傲,不屑做小,跟王爺之間不是輩分問題,二人之間橫亙著一條無法逾越的深澗,紫霞洩氣,看來表姑娘離開是遲早的事,王爺不可能拴住表姑娘一輩子,何況如今的局面,一層窗戶紙,捅破了,王府裡的人若知道真相,還不炸鍋了,表姑娘若留在王府須得有正式的的名分,不能不明不白的。
紫霞心底是不想表姑娘離開的,遂小心試探道;“王爺對錶姑娘是真心的,奴婢從上次瘟疫的事,就看出來來,若分開,對王爺和表姑娘不公平,太可惜了。”
柳絮蹙眉,眼睛望向窗外光禿禿的梧桐樹。
樓下說話聲隱約傳來,像是來人了,一會,念琴上樓來,後面跟小路子,念琴笑吟吟的,“主子,看誰來了。”
小路子進門,倒頭便拜,砰砰叩了幾個響頭,“奴才拜見表姑娘,從今起奴才就侍候表姑娘了。”
念琴站在旁邊滿臉喜悅地替他說,“王爺命路公公過來侍候表姑娘,順帶保護姑娘。”念琴和小路子自上次合夥騙信夫人,結下友情,聽說小路子來時雪閣比誰都高興。
柳絮能看出來,趙琛身邊的太監都是有點身手的,平常侍候兼保護王爺。
王府頻繁出事,趙琛對她不放心,挪到前院,今側妃夫人們回來,用意明顯,讓小路子隨侍左右,近身保護她,怕她像上兩次遭暗算,可見趙琛對王府裡一干女人不放心。
柳絮故意逗他道;“侍候我,讓路公公受委屈了。”
小路子爬起身,連連搖手,道:“奴才不委屈,奴才說句背主的話,奴才巴不得侍候表姑娘。”
念琴幫小路子張羅住處,放鋪蓋,小路子住在時雪樓倒座南房裡,挨著王府侍衛住的地方。
這廂,眾姬妾從王妃屋裡散了,清寧夫人最後走的,單獨跟王妃說幾句體己話,陳氏問;“媛兒怎麼了,聽說先回去了。”陳氏問的是大郡主,清寧夫人生的。
“媛兒身子骨弱,行遠道吃不消,這幾日沒怎麼吃東西,一個勁嚷不舒服,妾讓人把她先送回房,歇著了。”
“媛兒這身體三天五頭病,也夠你操心的。”王府眾多姬妾中,陳氏與清寧夫人相厚,二人又都生下女兒,自然彼此的話題多一些。
“媛兒不舒坦,你快回去看看,她屋裡那幾個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