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把邵冀放下地,往出走,臨出門,笑著打趣她道:“你就安心等著爺回來,你的好事就到了。”
柳絮緊張地想,吳淑真接下來的動作,不是她能揣測到,自己在明處,人在暗處,防不勝防,她失神許久。
一旁的寶珠不是好眼睛看著她,三房大丫鬟裡有一個上位,便宜了柳絮,枉自己在邵府這些年,柳絮後來者居上,同樣的一等大丫鬟,今後自己和她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枉自心高氣傲,配府裡的小廝,三爺那幾個小廝,她平常半隻眼睛都沒看上,寧死都不願受低賤之人糟蹋折辱。
吳淑真的話在耳邊,我先選中你,怎奈你爺中意柳絮,兩個都收房,看來是不可能,你二人只能有一個……有我沒她,有她沒我。
寶珠心頭劃過,吳淑真的話,“小爺是你爺心尖上的,出事別說是你就是柳絮都擔待不起。”
寶珠的手暗自在袖子裡捏起拳,咬著嘴唇,一個主意在心頭閃過,她瞄了一眼地上的邵冀,若邵冀出事,柳絮獲罪,上去的就是自己,沒了柳絮擋道,論姿色才幹,三房丫鬟裡就屬自己最出挑,奶奶也是這個意思,比起柳絮更看重自己。
寶珠凝神想,柳絮直起腰道;“你看著小爺,我出去打水。”
寶珠像是沒聽見似的,直直站著,柳絮瞅了她一眼,這個人根本指不上,邵冀的奶孃鬧肚子折騰得很厲害,看來兩三日能好,回家的計劃打消了,趙琛不在王府,宮保一定是跟著王爺去了,但願這幾日無事,等邵英傑回來,自己若有冤情,邵英傑尚能迴護一二,到現在誰也指望不上,只有謹小慎微,相機行事。
次日,邵冀的奶孃還未上來,吳淑真命她這兩日不用侍候小爺,看病氣過到小爺身上。
柳絮喂邵冀吃了早飯,寶珠才慢騰騰地上來,柳絮道;“寶珠姐,你看會冀哥,我下去吃飯。”
寶珠臉色難看,柳絮不看她,自己走出去,出了堂屋,看見晚秋朝上房走來,柳絮下了臺階,晚秋道:“你的飯菜我都放在籠屜裡,怕涼了,大家沒吃時,我先給你撥出來的,我知道你這兩日忙著照看冀哥,一準來晚。”
柳絮笑道;“還是晚秋姐惦記妹妹。”
柳絮到南倒座下人們用飯的大屋子,人都吃完走淨了,柳絮看桌子上放著一個籠屜,走過去掀開,裡面是一屜小包子,中間放著一碗粥,這一定是晚秋給她留出來的。
柳絮看看,不敢吃,晚秋跟吳淑真是一路的,吳淑真和晚秋主僕的感情非同一般,勝似親姊妹,晚秋唯吳淑真命是從,不折不扣忠心主子,主子若讓她死,她不敢偷生。
柳絮忙活了一早上,腹中飢腸轆轆,眼瞅著不敢動一口。
柳絮回頭,朝四周看去,地上放著兩張矮桌子,吃得七七八八,杯盤狼藉,殘羹剩飯擺在那裡,柳絮走過去,桌上放著不知是誰掰剩下的半塊饅頭,她拾起,把外面那層皮剝掉,吃中間瓤,若有人下毒,只能撒在表面,柳絮吃了半塊饅頭,胃裡舒服多了。
為了不讓晚秋起疑,她把籠屜裡的那碗粥倒在泔水桶裡,把那屜包子混在吃剩下的乾糧裡。
柳絮走出門,晚秋迎面走來,像是才從上房出來,匆匆朝門外走,看樣子要出門去,像是有心事,看見柳絮已出來,微微一愣神,“妹妹這麼快就吃完了?”
柳絮笑道;“讓冀哥鬧了一早上,肚子早餓了,狼吞虎嚥的,喝了一大碗粥,塞得滿滿的,包子吃不下,吃了兩個。”
柳絮不敢說自己多吃包子,她進來時,剩下的大多是饅頭花捲,桌子上包子沒剩下幾個,突然多了許多,晚秋對她撒謊定能察覺。
柳絮說吧,朝上房走去,走了數十步,像是不經意地回頭,看見晚秋折回腳步,朝吃飯的下處屋子走去。
果然,晚秋心細,這主僕行事謹慎,是極難對付的角色。
柳絮進了堂屋,側耳聽吳淑真屋裡像是有念琴說話聲,柳絮直接進了東間,進門就見寶珠坐在炕沿邊,眼睛不知望向何處,冀哥自己在地上拿著一個圓球踢。
寶珠看她進來,站起身就出去了,柳絮從窗戶裡看寶珠沒回下處,直接出了院子,柳絮心想,她走了也好,省得在這裡添亂,什麼忙都幫不上,耍脾氣,鬧情緒,跟她置氣,犯不上。
過了一會,吳淑真好像出門了,柳絮透過窗子看吳淑真身後跟著晚秋和念琴,朝院門走去,大概去大房協助大奶奶齊氏料理家事。
柳絮提著的心略放下,一頭午,吳淑真沒回來,寶珠出出進進幾趟,看見她繃著臉,總不願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