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華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他們兄弟兩飯前出去外面散步說了什麼？肖鋒什麼時候開始踢球的？老頭頭腦一直在閃現著這樣的問題，他需要沉思，需要尋找問題出在哪……

肖鋒陪著老頭往家裡走，老頭一路無話，只是默默地走著，看起來心裡非常難過，肖鋒跟著他，並沒有說話。

回到家中，老頭搬了一張凳子，放在門口的銀杏樹下，拿著他的二胡和菸斗，於是老頭將二胡放在左腿上，拉起了悽婉動聽的二胡……

老頭似乎沉浸在二胡的音樂裡，他隨著音樂的節奏，邊拉邊低低的吟唱著音樂的曲調。那副專注，令肖鋒蕭然起敬。

肖鋒知道，老頭喜歡音樂，喜歡音樂中引起共鳴的節拍，他當年參軍唱的都是革命歌曲。

那些雄壯的音樂，曾激勵起他心中對革命的熱情，他們參與作戰，與敵人拼殺在戰場上，那些鬥智鬥勇的日子，令他回味無窮。

當他接到上級的命令，要去軍校學習軍事理論知識的時候，他更是意氣風發，他如飢似渴地學習著理論知識，對於自己薄弱的文化課程，他本著勤學好問的精神，勤學苦練的毅力，見縫插針的乖巧，全身心地投入到知識的境界中，在知識的殿堂裡，翱翔起理想的翅膀！

在那裡，他遇見了照顧過自己的美女，善良的女孩喜歡上了自己，他們在相互支援與鼓勵中成長。在那些風花雪月的日子，他與美麗的女孩流連忘返於音樂的殿堂中，多麼令人神往的日子啊！人生多麼美好，生命多麼寶貴，他們又多麼的幸福！

他們組建了一個美滿的家庭，很快又有了兩個可愛的寶貝，他們過得非常充實，生活相當的滋潤。他們工作上輕鬆寫意，家庭中美滿幸福！這是令多少外人羨慕的家庭呀！

可是天有不測風雲，有一天，他的小兒子留下一張紙條，消失在漫漫人海中，再也沒有回來過了！自己的夫人也因為受到打擊而身體逐漸消瘦，最終離開了人世。

他只能一個人步履蹣跚地拖拉著肖鋒，抗爭性的成長著，多少辛酸，多少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直到今天，肖鋒考上了華中科技大學，這是一件多麼令人欣慰的事情啊！

可是肖華卻說肖鋒要去踢球，雖然這是一個試探性的討論，但是當過兵的老頭，敏銳地感覺到，這件事情可能不會那麼簡單。

為什麼是肖華向自己提問？那是因為肖鋒知道自己不會讓他去踢球的！他們兄弟兩在吃飯前的散步，應該就是去落實這件事情！由肖華出面來解決這個問題。

今晚的老頭瘋了似的，不斷地拉著不同的歌曲，他完全沉浸在音樂中了，他要讓音樂來分擔自己內心的煎熬，他不想從肖鋒的嘴裡聽到他要去踢球的訊息。

老頭必須將自己心中的煩悶排解掉，然後再靜下心來跟肖鋒好好地聊一聊，到底他怎麼想的？

肖鋒也拉過一張小凳子，靜靜地靠近老頭的旁邊，他認真地聆聽著老頭的音樂，沒有打擾他。這麼多年兩個人在一起，肖鋒明白此刻老頭的心情，他需要音樂來平靜自己的心態，當心態平靜的時候，老頭就會找自己討論人生了。

肖鋒從音樂中聽到了老頭似乎有一點慌亂。為什麼會慌亂呢？肖鋒想，可能這事情跟自己的父親有關係，老頭應該是怕失去自己的孫子。

他已經失去了太多太多，他不願意眼前這個溫順的乖孫，離開自己！那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肖鋒完全能夠理解老頭的想法，所以他一直不敢打擾他，讓他盡情地拉扯，將自己心中的煩悶拉扯得支離破碎，讓這些煩悶的情緒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是肖鋒所期望的！

不知什麼時候，二胡聲突然停了下來。老頭已經停下來了，肖鋒知道，老頭應該要跟他談踢球的事情了。

老頭將二胡放到一邊，然後拿過菸斗，慢慢地將菸絲小心翼翼地放進菸嘴裡面去。那緩慢的動作，似乎生怕一不小心菸絲就會消失了。

肖鋒將火點燃，將老頭的菸絲點著了，老頭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將煙從鼻子裡噴出來，這個過程似乎在完成一件優美的畫卷一般。隨著煙霧的升騰，老頭開始發問。

“你什麼時候開始踢球的？”

“五年前！”

“讀初一的時候嗎？”

“是的！”

“不是不讓你踢球嗎？”

“我喜歡踢球，我聞到球場上小草的味道，心裡就莫名的興奮！腳一碰到足球，心中的歡樂都沉浸在足球中！開心忘我的玩耍著！”

“踢球有那麼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