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能以我了空這條性命,保住山陵鎮不失,保住那數千百姓的性命,已經是值得了。”
“值個屁!值個屁!值個屁啊!”燕無忌放聲大哭道,“和尚啊和尚!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當初我犯什麼渾,竟然把《殘血功法》教給了你!是我害了你!你是這樣,項梁也是這樣!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無忌,你太看重生死了。”了空和尚平靜地說道,“你我之軀體,不過是區區皮囊而已。如今,我的生命雖然已經走到了盡頭,我這具皮囊,也即將油盡燈枯,但在那一瞬間,我卻是聽到了佛祖的召喚。我佛在召喚我,我聽到了他的指引,所以我已然不再畏懼死亡。佛說,人有六輪之回。我只祈求佛祖垂簾,若是有下一世,我願再赴九州,與你結為兄弟,並肩戰鬥!”
燕無忌突然一把鬆開了保住血雲的手,聲嘶力竭地衝著和尚咆哮道:“若真有來生,我寧願你和項梁一輩子都不要見到我!一輩子都不要和我扯上關係!我愧對項梁,愧對你,欠你們的,我燕無忌此生都難以償還!”
第兩百六十七章 “天王”申屠野(二)
了空和尚忽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徐元興透過那暗紅色的血霧,竟然隱約看到一根發白的骨頭!
和尚的手臂,難道因為施展這秘術的緣故,已經到了皮肉盡毀的地步嗎?!
“無忌。、QunabEN、”血雲中的聲音,已經變得越來越沙啞,“我相信項梁將軍那時候,也一樣沒有怪你。我想,他不但沒有怪你,可能還感謝你給了他一個能力戰八千八賊的機會。若不是有‘氣血訣’支撐,只怕當時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八千馬賊衝擊城門而無能為力,這對於這個戎馬一生的將軍而言,才是真正的恥辱!”
頓了頓,了空和尚繼續說道:“同樣的,我也很慶幸,因為,你毫無保留地將《殘血功法》傳授給了我。對你而言,我是一個值得信賴的朋友;對我而言,若是沒有這功法,只怕單憑我這點道行,還不足以力挽狂瀾。所以,無忌,千萬不要為我感到難過。因為我此時已然可以含笑離開了,只是,之前你說要帶我去見見那個豔冠九州的弟妹,只怕和尚我今生今世是再也沒有機會了。阿彌陀佛,這大概是佛祖見我動了色心,所以才會給我這樣的懲罰吧……”
到了這般時候,了空和尚竟然還發出了一聲略顯俏皮的笑聲。
雖然這笑聲此時此刻能聽到的人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不寒而慄;但每一個人的心中,卻全然沒有半分的害怕和緊張,有的,只是無盡的悲傷和難過。
每個人都知道,他們和了空和尚之間最後的訣別,已經在這一刻,到來了……
血雲慢慢矮了下去。
了空和尚似乎正在盤腿坐下,但這個動作,此時此刻對他而言,卻顯得異常的困難。
徐元興甚至都已經聽到了骨頭脆裂所發出的輕響聲,他死死咬著牙齒,緊緊地抿著嘴唇,讓自己的頭顱儘量高抬起來。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不讓眼淚流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空氣中忽的響起了一陣被死死壓抑著的抽泣聲,在場的這些人,這些將士,這些鐵打的漢子們,英雄男兒,都抑制不住地渾身顫抖起來。
每個人的肩膀,都在無言的抽搐著。他們想死死剋制住,但是沒有用。眼淚,如同是絕了堤的洪水一樣,無聲地順著面頰滑落下來。
空氣中,此時此刻,已經被一片無聲的抽泣完全佔據了。
“我願以此生功德,為我佛重塑金身;我願以此生功德,消世人一世孽障;我願意此生功德,求天下一世安寧……”
血雲中,了空和尚的聲音已經變得越來越輕。
他喃喃地吟誦著,語氣無比的平靜和安詳。就彷彿不是馬上就要離開這個人世間,而是即將受到佛祖的感召,大徹大悟一般。
所有人都在這一刻停滯了下來,彷彿時空就在這一刻徹底凝固了。
每一個人,都淚流滿面地望著這片已經開始漸漸稀薄起來的血雲,眼淚,止不住地流淌著。
血雲中,已經隱隱浮現出了一具白色給骨架,了空和尚的肉身,此刻,已經近乎完全湮滅了。
“無忌,能和你成為朋友,乃是貧僧今生最大的幸事!貧僧就要走了,我佛正在召喚,諸位,別了!阿彌陀佛……”
了空和尚的聲音漸漸消弭於了無形,那最後的一句佛唱,就如同是暮鼓晨鐘一般,久久在眾人的心頭回蕩著。
籠罩著他的血雲,此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