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嵐本意是想說做裁縫掙錢,讓徐春苗起了這個心思,以後手裡又餘錢了也會往這方面考慮,倒不是說現在就要幹這行。
但是家裡人聽說這事後倒是有了不同的想法。
晚上許秀英回屋後就問顧明忠,“做裁縫真這麼掙錢?”
雖然說女性對這些更關注,但顧家人衣服從來就是自家做的,她平時也根本沒打聽過這些事。倒是顧明忠去公社裡的次數多,知道的還多些。
“應該吧,城裡人一個月工資就幾十塊呢,當裁縫的也是吃公家飯,肯定不會少的。我還聽說到年底裁縫那裡都得排隊呢。都排隊了,你說能差錢不?”
許秀英很是羨慕,“還排隊,真是坐在家裡都有錢送上門啊。”
顧明忠問她,“你咋問這個?這是人家的本事,羨慕不來。”
許秀英把自己琢磨了一下午的想法跟顧明忠說了,“你說,咱送紅梅去學個手藝咋樣?就學裁縫。”
顧明忠有些奇怪,他是個憨厚老實的,也可以說胸無大志,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地裡的事,對兒子女兒的打算也是長大了結婚嫁人生孩子,然後繼續種地。大家不都是這麼一代一代過來的麼,擱他年輕那會兒,新中國還沒建立,到處打仗,想種地還不成呢。
他還真沒想過給兒女找個其他工作的想法。
許秀英這也不是一時興起,農村人想進城裡,最好的辦法就是讀書了,可是顧紅梅明顯不是那塊料,她早就在琢磨女兒以後該咋辦了。
“我算是看出來了,紅梅讀書不行,硬是逼著她學也沒意思,咱家也沒那個閒錢一直供著她。可不得給她找個別的路子。”
顧明忠卻不是很贊同,“這麼折騰幹啥?等到年紀了,你多用點心給她找個好婆家不就行了?包管不讓她受苦。”
許秀英以前也是這麼想的,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了。
“再好的婆家不還是得下地?種地多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捨不得閨女受這個苦。你看看青嵐,以後一個城裡人沒跑了,二丫讀書也不錯,再有青嵐幫襯著,說不定也能進城。你就捨得咱閨女在鄉下受苦受累的,連幾個妹妹都比不上?”
許秀英忙歸忙,對自己孩子還是關心的,顧紅梅這陣子老是氣鼓鼓的,她也不是沒看見。
但是看見又能怎麼樣呢,讀書這事得老天爺賞飯吃,她又不能讓她腦子開竅趕上青嵐,只能從其他地方想辦法了。
“紅梅這孩子也是讓我養的心氣高了,從小她就是姐妹裡的第一,一下子被人壓下去了,那心裡能好受?再這樣下去,那以後都要比不了了。”
顧明忠小聲嘀咕了句,“這做針線她也比不上青嵐啊,青嵐做的衣服都能賣錢了。再說都是一起長大的姐妹,有啥好比的。”
許秀英才不管他,男人想的就是簡單。
和人比那是人之常情,越是兄弟姐妹的越會想爭個高低。就是嘴上不說,私下裡也不免琢磨,誰想比別人過的差?這和感情好壞無關。她回個孃家還看看哪家帶的東西多呢。
“你別說這話,也就現在一大家子在一起,要是以後二弟三弟家日子好了,起個大磚瓦房,你還住在小茅草屋裡,就是他們還敬重你這個大哥,你心裡能高興?”
顧明忠不高興地說:“你這說啥話呢?我能把日子過成那樣?”
許秀英沒好氣地說:“那不就是打個比方,還當個話了。你就說給不給紅梅學裁縫吧。”
顧明忠聽她說的,也覺得不能讓女兒太落後,但是,“這咋學?咱家也沒個熟人啥的,連個師傅都找不到。再說她學了也不能到公社裡去,人家裁縫店裡的可都是吃公家糧的,一個位置不知多少人盯著呢,紅梅學了不還是得在家裡?”手藝再好也就是給家裡縫縫補補。
他說的這些也是問題,不過許秀英卻不會輕易放棄,“這些另說,老話說荒年餓不死手藝人,反正學個手藝不是壞事。你同意就行。”
“同意同意,你愛咋樣咋樣吧。”
顧明忠也不想再跟她計較,累了一天了,大晚上的不睡覺扯這些幹啥。
他這邊同意了,許秀英就琢磨著該怎麼給顧紅梅請師傅。
她心裡有事,睡的也不安穩,大早上起來還打哈欠。
徐春苗看了就說:“大嫂咋地了,昨晚沒睡好?要不你去燒火,早飯我來做吧。”
燒火的時候還能抽空眯兩下。
許秀英又打了個哈欠,“沒事,我來吧。”
兩人一個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