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籌謀一回,眼前的這個少年在不久的將來就會登上這個皇朝的中心圈,若是有他的幫襯,即便陸覓知身為庶女日後也必定會有一段好前程。
陸起淮聞言,微微垂下的眼瞼卻是一動,不過也只是這一瞬,他便又重新抬了眼朝沈唯看去…他的面上掛著溫和的笑容,就連聲音也很是溫潤:“我知道七妹待我的好,同樣,我也知道您待我的真心…您放心,不管日後如何,七妹總歸是我的妹妹。”
陸起淮說完前話便又朝人拱手一禮,緊跟著是又一句:“今日兒子還要出門,便不陪母親說話了。”
等這話說完——
他便往後退去,而後便在沈唯的注視下轉身打了簾子往外走去。
沈唯看著陸起淮離去的身影,念及先前他所說的話總覺得聽著有些怪異…只是還不等她細細辨上一回,陸覓知便從裡間走了出來。
陸覓知是先瞧了一眼屋中,而後便朝沈唯走去,口中是問道:“母親,哥哥人呢?”
沈唯聞言便把手中的茶盞重新置於桌上,她是先瞧了一眼陸覓知的手腕眼瞧著那處的紅痕已消了大半才開了口:“你哥哥有事已經出門了…”等這話一落,她是又伸手輕輕點了點陸覓知的額頭,跟著是佯裝生氣說道一句:“以後疼彆強忍著,難不成在你眼中,母親會胡亂責罰人不成?”
陸覓知聽她這話,小臉便紅了起來。
她伸手輕輕扯了扯沈唯的袖子,口中是跟著輕微一句:“母親別生氣,我知錯了…我,我只是怕您和哥哥生分。”陸覓知這話說完是又看了一眼沈唯,而後才又說道:“其實哥哥很可憐的,他自幼就在外頭連父親的面都沒見過幾回,家裡的丫鬟小廝也不喜歡他,要是母親再不喜歡他,哥哥該多可憐。”
她這話一落——
倚琴便已慘白了臉,她忙走上前說了話:“七小姐…”
陸覓知雖然還小卻也察覺出了倚琴這會的語氣並不算好,她白了臉朝沈唯看去,唇畔一張一合,囁嚅道:“母親,我…”
沈唯看著她這幅模樣卻只是笑了笑,她的手仍舊撐在陸覓知的頭上,聲音也很是溫和:“好了,別擔心,我日後會待他好的。”
其實說是請安,左右也不過是一大家子人聚在一道吃吃茶說說話,老人家最愛熱鬧,謝老夫人亦是如此…平日一大家子各有各的屋子也不在一道用膳,自然也瞧不上幾眼,索性便趁著這樣一個時候見上一面,也好全一個天倫之樂的好景象。
今日日頭很好,屋中一排軒窗也開了大半。
若是抬眼朝窗外看去便能瞧出這春日的景象正在慢慢復甦之中。
伴隨著外頭的鳥兒輕鳴聲,大乘齋也是一片歡聲笑語,除了已去上朝的陸步鞅還有仍舊在病中不便行走的陸步侯之外,其餘一眾人都在。
謝老夫人此時便端坐在羅漢床上。
她的手上握著一串佛珠,這會正看著底下人面容含笑,待底下的話語聲一停,她便笑著說了話:“玄越來家中也有一段日子了,如今他雖然還在孝期不便參加科舉,可該學的卻是不能落下的…我的意思是讓他跟著起言、起宣一道去楊家的族學,跟著楊先生做學問。”
她這話一落,屋中驟然便是一靜。
且不說陸起言、陸起宣兩兄弟,就連原先正含笑說著話的王氏更是面容一僵。那楊家族學可是這汴梁城中無數士族貴子擠破了腦袋都想進的地方,當初陸起言、陸起宣為了能進去不知耗費了多少功夫,而如今這個庶子…竟然也妄想進去?
王氏心下不喜,可她因著玉如意一事近些日子倒也聰明瞭不少。
因此這會她也只是斟酌著語句開了口:“母親這提議自是好的,只是楊家的族學進去可不易,玄越自幼便養在外頭,只怕…”她這話雖然未曾說全,可話中意思卻很是分明,陸起淮自幼被養在外頭能受過多好的學問?
若讓他去楊家,沒得讓別人恥笑了。
謝老夫人耳聽著這話,面上的神色卻未有絲毫變動,她仍舊含笑看著底下人,口中如是說道:“這你倒不用擔心,前些日子我已遣人考過玄越的學問了,他答得很好。”
等這話一落——
她是又擰頭朝沈唯看去,口中是又跟著溫聲一句:“老大媳婦,你怎麼看?”
沈唯先前一直端坐在圈椅上不曾說話,聞言倒是擱下了手中的茶盞笑著說了話:“母親說得自是好的,玄越若能跟著楊先生做學問,那也是他的福氣。”那楊家雖然不過是一個族學,可在汴梁城中卻很是受人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