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楊家,還不是他們說了算?祖母就算再是偏袒這個庶子,難不成還能日日看管著他們不成?
謝老夫人見他們這般,臉上的笑意自是又深了些許。
她仍舊撥弄著手上的佛珠,等兩人坐下便又擰頭朝陸起淮說道一句:“玄越,近些日子你可要好生用功。”
陸起淮耳聽著這話便也跟著起了身。
他近些日子已不再像來時那般拘束了,如今聞言也只是朝人拱手一禮,口中跟著應了一聲“是”。
…
謝老夫人早間還有要做早課的習慣,如今眼見該說的都已說得差不多了便讓眾人都退下了。
眾人起身朝人打過一禮,等謝老夫人先由以南扶著離開,便也跟著一一往外退去。沈唯由墨棋扶著穿過長廊還不等拐過小道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沒一會功夫王氏便來到了她的身側。
王氏走得快,這會還有些氣喘吁吁,眼看著身側的沈唯自是免不得想起前幾日發生的事。
她如今只要想到那柄玉如意,心下便覺得來氣,原本不過是想多拿些東西讓沈唯覺得不舒坦,就算她知曉後來與她吵鬧一番,那也正中她下懷,可誰會想到這沈唯竟會給她來了這麼一招?
早些她從回事處拿來的那些東西全都退了回去,這番動作不僅讓她在底下那群人的心中丟了份,就連老爺和老太太也對她頗為失望
不僅如此,還有她那三千兩銀子…
那可是這些年她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如今卻全都沒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沈唯!
沈唯眼瞧著王氏過來倒也停下了步子,她身量比普通女子要高些,如今便垂眼看著身側的王氏,口中也不過淡淡一句:“二弟妹走得這麼快,可是有話要與我說?”
王氏耳聽著這番不鹹不淡的話,又見她面容清平毫無半點異色,只覺得連牙根都忍不住疼了起來。她原先搭在暗香胳膊上的手改為緊緊攥著,卻是過了好一會,她才似笑非笑與人說道:“大嫂如今可當真是不一樣了,不過你處處為那個庶子費心著想,難不成當真以為他日後能好生孝敬你不成?”
“他可不是三歲小兒任由你捏圓揉扁…”
她一面說著話一面是朝沈唯又近了些,緊跟著是又一句:“您可別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白費力氣。”
沈唯聞言,面上的神色也未有什麼變化,她仍舊好整以暇看著人,口中也不過淡淡一句:“我是不是白費力氣倒是不勞二弟妹操心了,不過二弟妹可以放心,但凡我在一日,這榮國公府便輪不到二弟妹做主。”
她這話說完也不再理會人,只是沒什麼情緒得瞥了人一眼,而後便由墨棋繼續扶著人往前去了。
王氏看著沈唯離去的身影,只覺得目眥欲裂,就連攥著暗香胳膊的手也多用了幾分力道…這個賤人,她以往還真是小看她了!
…
沈唯回去後,便見倚琴迎了過來。
她的手中握著一張帖子,等行過禮便說道:“夫人,侯爺來信讓您明日歸家一趟。”倚琴也是伺候原身的舊人,她口中的侯爺自然便是原身的兄長——長興侯,沈西風。
沈唯聞言,步子卻是一頓,她朝那道帖子看去,心下微動。
縱然她能瞞得住別人,可沈西風自幼拉扯大原身,其熟悉程度可不是別人能夠比的,只是…她也不能總是避著不見才是。沈西風素來疼原身,若是她避之不見只怕該以為她怎麼了,到得那時,就算她不去,沈西風也會來看她。
罷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沈唯想到這便開了口:“知道了,你去和門房說一聲我明日要出門。”
沈唯和謝老夫人請過早安便由墨棋扶著往影壁走去,影壁那處早已安置好了馬車,頭一輛是沈唯舊日用慣了的馬車,後頭還有一輛卻是昨兒謝老夫人知曉她要歸家後特地替她準備的東西…沈唯知她之意自然也未曾推卻。
這會沈唯剛由墨棋扶著登上馬車便聽得身後傳來一道清雋的男聲:“母親。”
陸起淮?沈唯回身看去,便見陸起淮在離馬車還有幾步的距離站著。他今日著一身玄色交領長袍,腰束白玉帶,底下是一雙墨色長靴,如今正半低著頭拱手立在那處。此時日頭剛剛升起,落在他的身上,雖然因著他的站姿沈唯未能窺清幾分他的面容,但也能瞧出幾分陸起淮與以往不同的清絕氣質。
沈唯也不知怎得,眼看著他這幅模樣竟突然想起最後書中的陸起淮。那個時候他已經站在了朝堂最頂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