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和水蘭等下人都站在廳口兩邊,忙著遞菜送飯上桌,同時為沈緒元的脫困而感到高興。
“我沒事,不就是吃了幾天牢飯嗎?”沈緒元大手一擺,呵呵笑了起來,他雖是書生,但自擔任大匠府司府以來,接觸都是工匠粗人,無形間倒也染了一身豪放之氣。
他大步走進廳裡,朝父親一拜,恭恭敬敬的叫了聲:“爹,孩兒回來了。”
“回來就好,先入席吧。”沈定海淡淡道了句,擺擺手,眾人便又坐回席間。
對這結局,沈辰自然是先知道的,看來那縣丞辦事倒還算利落,只是訊息傳到安縣令耳中,不知他會是什麼樣的表情,光是想想,便都是大快人心。而和安縣令的交鋒,現在才剛剛開始呢。
入了席,沈緒元也不提這幾日的牢獄之災,只是埋頭吃飯。待吃完之後,沈秋月便先行回了閣樓,並非她對大哥的事情不好奇,而是她深知大哥並不想讓她牽扯進這事情來。
沈辰則故意慢吞吞的吃著飯,他心裡很清楚,沈緒元必定會有話講。
果不其然,待到母親一走,便見沈緒元問道:“爹,這次花了家裡不少銀兩吧?”
“罷了,能用銀子換你一條命已是大幸。看來安世傑也只不過是嘴巴硬,這倒讓我省心了不少。”沈定海輕描淡寫的說道。
“那關於防洪大堤的事情……”沈緒元自知此事瞞不過父親,忍不住詢問。
沈定海臉色微微一沉,頗有幾分凝重,事關整個青川百姓,他雖不在其位,又豈能坐視不理。只不過,要說解決這事情,卻仍有些束手無策之感,他沉聲說道:“現在當務之急,便是籌集銀兩,不過一萬兩這麼多,一時間連爹也找不到頭緒呀。”
沈緒元當然也知道這其中難度之大,縣太爺不支銀兩,那籌銀一事幾乎就是條死路。
就在這氣氛沉默之時,沈辰不緊不慢的說道:“舅舅,修繕大堤的銀兩你不用擔心,我已經給你籌好了。”
“什麼?”
二人都大吃了一驚,同時扭過頭去看著正在吃飯的少年。
沈緒元幾疑聽錯,蹙著眉頭問道:“辰兒,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我已經籌到了一萬兩白銀。”沈辰夾了塊肉送到嘴裡,一邊咀嚼,一邊回道。
“你哪來的一萬兩白銀?”沈定海自是不信,眉頭一抖,便要訓斥。
沈辰放下筷子,說道:“外公和舅舅可知道城東范家?前幾天我去了範府一趟,找到了範老爺,便籌好了這銀兩,舅舅想要的話,只需派人過去,範老爺自會把銀兩送來。”
沈定海虎目圓瞪,氣得一掌拍在桌子上,厲喝道:“那範老頭連安世傑的面子都不給,會給你這小傢伙面子?老夫平日便教導你,為人當謹慎,萬事不亂言。如此這大堤之事關係全城百姓安危,你卻在這裡信口開河,胡言亂語,莫非是屁股癢了,又想挨板子不成?”
沈定海發怒,宛如老虎發威,沈緒元則連忙打著圓場,急切的問道:“辰兒,你這話究竟是真是假,事關重大,你可萬萬開不得玩笑。”
沈辰便正色說道:“外甥豈敢亂言?”說罷,便將他去拜訪范家前前後後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待聽到沈辰以三分其家之策解決了範老爺心頭大事的時候,廳中父子二人都是愣得發神,臉上滿是震驚之色。
對於沈辰的聰明,兩個長輩自是再清楚不過,否則的話,也不可能有那麼多先生被趕跑。
正因為如此,所以沈定海常常痛心這外孫空長了一副聰明頭腦,從來不用在正事上,難成大器。但如今,他先一步想到籌錢之事,而且直接找上了一塊難啃的骨頭,更能想出如此精妙之策,說中範老爺的心事,光是這一點,便堪稱高明,可謂單刀之入,直截了當的解決了最大的麻煩。
沈定海一時錯愕,看著外孫半晌不語。
驚訝之餘,沈緒元則是猛一錘掌,大讚道:“好個三分其家,辰兒你從哪裡得來的想法?若我是範老爺,也絕不會吝嗇於一萬兩啊。爹,你說是不是?”
沈定海正了正臉色,慨嘆道:“若辰兒你未撒謊,那倒真是解決了如今最大的難題,大堤一事當可進入正軌,看來真是天佑我青川,不至於因洪水蒙難。”
沈辰卻說道:“外公,最大的難題並非是大堤之事,而是安縣令!”
“安世傑麼?他到底還是太嫩了,魄力亦顯不足,不然又豈會放人?”沈定海微微擺手。
沈辰則肅然說道:“其實關於舅舅被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