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琳，又轉過頭來對這個自己最得意可也是最棘手的學生問著，“這個我也教過你。”

“當然知道，您說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對錯，只有相對的對錯，所以只有一個方法能夠判斷……”修彷彿背課本般地念了出來，“心中對一件事產生了後悔的情緒，那就是錯。”

“很高興你還記得……”愛德華點點頭，“那麼我鄭重告訴你，修，我選擇了對的那條路，因為我沒有後悔，一絲都沒有……”

“為何？為何沒有？”

“因為……”愛德華沉默地頓了頓，“我是人，我不想……不想繼續做機器。”

“所以，您找我代替了您的位置……”修奇異地笑了起來，笑得讓愛德華心中微微發虛，“對不對？”

“對。”愛德華坦然道“如果你要怪我，那就沒有必要了，想要收穫自然要有付出，我當時找到你就和你約好了，要終生為我工作，然後我賜予你力量。”

“當然，這非常正常……”修的眼睛眯了起來，“不過這麼說來，我反而要感激師母大人了，如果不是您，我可能不會有今天的力量……”

“修……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這個問題請你想好再回答，知道答案，明天的這個時候，到這裡來，我等你。”愛德華看著面前的少年，他彷彿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不……是比當年的自己更加的完美，但是他明白……完美也意味著——

毀滅。

也許六年來與過上相對比以前正常的生活後，愛德華不知不覺地在被環境所改變，他不再向以前這麼狠毒，以前就一直欣賞的學生，最得意的學生，也不由得捨不得去摧毀，雖然他一開始也曾經打算過抹殺這個完美藝術品的存在。

他曾經打算著，一察覺到他的威脅就動手抹殺，但是……他容忍了一次又一次，甚至幾乎威脅到了親人，可是……

他仍就下不了決定……

他下不了手去毀滅自己一生的最高傑作。

這個繼承，並且完善他“修羅”之名的學生。

但是這次，他終於有了覺悟，完美的東西不該存在……過於完美，就只好毀了你了，修……做為你的老師，由衷的希望你，別在完美下去了，你現在已經完美得……讓我忍不住想抹殺你。

“當然可以，問吧！”修的臉上一直帶著愛德華所要求溫和微笑。

“如果，我是說如果……”愛德華緊緊盯著修，眼睛一眨也不眨，“我們的遊戲你贏了，接下去，你會幹什麼？”

“……”愣了好久，修笑出聲來，“為什麼這麼問，這個問題沒有必要……你認真的？”

愛德華點點頭。

修張了張嘴巴，愣了好久，他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想去想這個問題。

“你根本就不知道……”愛德華的眼神犀利無比，一字一頓地說道，“所以，你在六年前……”

“才會冒險放了我……對吧？”愛德華輕輕的結尾聲卻彷彿震雷般灌入修的耳朵。

修的臉上……

終於失去了笑容，被一絲迷茫所代替。

“刺到了要害，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了嗎？”愛德華把修的樣子看在眼裡，“當你偽裝的面具破裂，真實的樣貌是什麼，你明白嗎？”

修茫然地搖搖頭，此時的他彷彿剛剛服用絕心草時的樣子，宛如一張白紙。

“你知道你想要什麼嗎？”

依然是搖頭。

“你現在的感覺如何？”

“沒有感覺……”修搖搖頭，“沒有什麼感覺……”

“不，修，你已經有了情緒了，從上次控制裝置出了問題後……”愛德華十分肯定地說道，“你的面具，出現裂痕了。”

終於，一絲無法阻擋的慌亂浮現在了修的臉上。

“感覺無所適從了？很不習慣吧？突然有了人們常有的情感……”愛德華輕鬆地聳聳肩膀，“但是這是好現象，只有有了情感，才會有慾望，才會有目標，才會擁有以前你不曾擁有的！”

“你到底想說什麼！！！！！！！！”修終於忍不住嘶吼出來，他的臉激動得微微發紅。

這是那個……修？

芙蕾亞十分了解面前這個幾乎失去理智的人，這是個天崩地裂在眼前，也絲毫不會有一絲慌亂，但是這次，她分明看到了，這個少年眼中閃爍著恐懼的光芒。

“修，我給你一次機會，想要擁有情感和未來的，明天到這裡來，我會幫你解開束縛著你的鎖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