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裡回來,正當著老會計和老支書的面查錢對賬呢。這些日子,大膀又找到以前的感覺,越幹越來勁。
基本上,每天生產出來的幹蘑菇能有一百多斤,五六十塊錢。老會計一邊數錢,一邊下賬,樂得小眼睛眯縫成兩條縫,估計抹點膠水就能粘上。
末了,田大膀又散佈了一個重大訊息:“縣裡的果品公司收野果子,山梨四分錢一斤,山都飾六分,黑加侖五分,山裡紅二分,有多少要多少,用大紅紙寫著呢。要不是俺俺長個心眼,特意從那門口溜達過去,還不知道呢!”
“大膀,你不是不認識字嗎?”三光子在旁邊開始揭短。
“嘿嘿,俺是不認識字,可是俺鼻子下邊有嘴,還不會問啊一”大膀也不在乎,看不出來,還真跟張飛差不多,粗中有細。
老支書一聽,美滋滋地吧嗒起小菸袋,要說這野果子可比蘑菇好弄,蘑菇分量輕,而且還得曬好幾天,要是趕上陰天下雨還容易長毛,人家根本就不收;野果子採下來就能賣,價格雖然便宜,但是分量重啊,比蘑數合算。大夥也都議論一番,都吵吵要換換樣,明個開始採果子。因為這些日子下來,近處的蘑菇也採得差不多了,越走越遠,產量已經下降不少。
“行,那明個咱們就進山採果子,下邊分分工,鐵塔你領二十壯勞力,專門負責往山下挑果子,鐵丫頭你領著婦女摘果子;富貴啊,你們這些小娃子靈巧,也跟著上樹摘果。老支書比比劃劃安排了一通。集體勞動就是這麼回事,大夥要是都賣力氣,那肯定冉活;要是磨洋工。也真能把人氣冒眼睛。
就比如說鏟地吧,直著腰板,鋤頭落到地上,蹦起挺老高,光鏟苗不剷草。對付這樣的人,也有一些招法,比如說給他用特製的鋤頭,人家那鋤頭杆子都有一米八,他的鋤杆子就用鋸拉掉一米。幹活的時候。就得彎腰撅腚。
這種情況,在五星大隊還是比較少的,一來人少好經管,二來都是家族式的,要是不聽話,巴掌撇子真往身上招呼啊。
尤其是這樣直接就能看到錢的活計,夫夥幹起來更賣力氣。因為老支書都說了,等採完山貨,就能分錢。
至於說自個藏心眼,家裡偷摸留著點乾貨不上繳,然後私賣的,還真沒有,那時候雖然窮,但是人們心齊,而且私心不重,覺悟也普遍比較高,領導說啥就是啥。
接到新的命令之後,大夥就都回家準備相應的工具:編土籃子,盤繩子,磨剪子磨刀,還有人準備大長杆子。前面綁上小鏟子或者鐮刀頭,站在樹下就能把上邊的果子弄下來。
田大康到家的時候,看到當院一堆柳條子,還有不少梢條,李奶奶正坐在小板凳上編土籃子呢。
編筐窩簍,全在收口,李奶奶手裡的土籃子馬上就要編完了。就頭也不抬地說:“富貴啊,白天郵遞員送來一封信,在櫃蓋上呢,你瞧瞧”
“來信啦”田大康不由精神一振。上一次中央的回信,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於是噔噔噔跑進屋,在櫃蓋找了一圈,沒有現信封的影子。
“在這呢,是你一航師兄的吳先生抖抖手裡的信紙說道。眉宇間露出喜色。
田大康也就明白了,要是直接寫給吳先生太不方便,所以才會寫他的名字。
於是也湊上去一看,臉上的笑意也越來越濃:“先生的苦心總算沒有白費,師兄又回縣政府上班了,雖然是從最基本的秘書做起,不過也總比收破爛強啊!”
“一航要是因我而耽誤一輩子,為師寢食難安。”吳先生對於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現在總算是稍稍有了一絲寬慰。
“先生,事情都得慢慢來,放心吧,一航師兄早晚還會走上原來的工作崗位,就算是更進一步也未可知。這兩年的遭遇,對他來說,何嘗不是一個。很好的磨礪呢田大康看到事情有了一個良好的開端,心裡也挺高興,畢竟這件事他也沒少出力。
吳先生微微點頭:“我再給一航寫封信,富貴你啥時候去縣城?”
“估計明天晚上,隊裡的馬車就得拉著“測城。俺正好搭個方便討,井甘您寫信可以,漆名,呵呵”田大康還算比較謹慎,萬一要是落到有心人的眼裡,那陳一航最近幾年就徹底別想出頭了。
“呵呵,曉得,吳家人現在就是無名氏吳先生也想開了,呵呵笑了幾聲,不過在笑容深處,田大康還是感覺到幾絲苦澀。
第二天,各家各戶早早就吃完飯,帶上乾糧鹹菜和水壺,就結對上山。小娃子們最來勁,他們的本事,總算是有機會表現了。
目的地就是黑瞎子溝,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