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死的果然重複了一遍,還加重了語氣,說得不容反駁,安江王氣血上湧,站起身來揚手就要打在雪騫的臉上,被雪歌眼疾手快的攔了下來:“父王先別急,相信王兄如此說必然有他的道理,不如先坐下來聽聽他的理由,若是聽過之後覺得不滿意,您再發氣也不遲。”
這種時刻,畢竟還是理智戰勝了衝動。安江王在雪歌的勸解之下,黑著臉坐了下來,冷冷的道:“本王倒是要聽聽你的理由。”
雪歌心中的疑惑不比安江王少,她心中訝異的更多的是雪騫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自己好像也看不透他了,從前的他為人剛正,總是為自己講解,做人要有傲骨,有自己的原則,有一些永遠不能侵襲的底線。
雪歌的底線就是從不服輸,就算東南國再強上一倍,自己與之相對,也不會有絲毫的退縮。可是如今,一直教導自己寧死不屈的人,卻說出了‘求和’這樣的話。
“當今天下,各國割據一方,其中東南勢大,我國屈居第二,餘下都是一些小國家。而自古以來,就有一條亙古不變的定律,如此分散的局面必定不會安穩,總有一天,會有人將這天下統一,將所有的權勢集中到自己的手中,做那站在權利頂峰的第一人,父王,難道你不想做那樣的人嗎?”雪騫的目光轉移到安江王的身上,一字一句的問道。
雪歌心中一顫,安江王則是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隨即恢復了正常,冷冷的盯著雪騫:“這和你所說的求和有什麼關係?”
他沒有反駁這個問題,也沒有回答。
不回答在某些時候相當於預設。雪騫彷彿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目光中透出些許明亮的光彩。
的確,沒有人不想做那樣的人,睥睨眾生,君臨天下,呼風喚雨。特別是到了一國之君的位置,更加夢想統一天下,成為天下的主宰,就連安江王,也不會例外。
聽到雪騫這句話,雪歌心中的震動亦是劇烈的,她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假設,也沒有想過去走這條路,但是雪騫想到了。轉念一想,卻又覺得有道理,若是不為這個目的,那麼東南國為何興師動眾四處征戰,不斷的擴充疆土,為的不也是逐漸蠶食周圍的國家,從而到達統一的目的麼?
若是到了那一天,鏡月國不足以在於東南對抗,那麼會是怎樣的場景,雪歌不敢想象。
若是真到了那一天,必定是血流成河,屍骨如山……
“求和並不代表我們失敗,只是緩兵之計,東南常年征戰,國力雖然龐大,卻也經不起長時間的消耗,最近幾年更是戰事四起,四處派兵鎮壓,已經調不出多餘的兵力前來攻打鏡月,如若不然,雪歌你覺得,咱們能堅持到現在麼?”
雪歌一凜,想起了月慕寒曾經說過的話,若是東南再調一次軍隊,我們立即就會敗退。然而近半年來,東南國與鏡月國交戰,損失並不輕,除了少量的調遣部隊,並未出現大量補員的現象。當時因為戰況緊張,雪歌的心思全部放在了戰略部署之上,並未發現異常。
現在經雪騫一提,立即就發現了問題所在。
細細一想,心中就一片冰涼,抬目看著雪騫,目光有些糾結。他並未到達前線,卻對戰場上的一切瞭如指掌,並且比雪歌知曉的還要透徹,這樣的認知讓她頓時覺得自己對雪騫的瞭解太少了,或者說,太片面了。
對於雪騫這樣的轉變,雪歌還是很高興,發現王兄的心思細密,能夠縱觀全域性而不亂,並且得出最準確的判斷,無疑是一國之君最好的人選。卻又有些奇怪,他是什麼時候改變的呢?為何自己從未發現?
當有一天,你一直覺得自己很瞭解的人,就算站在你的面前,你也看不透他了,那種感覺,是讓人很恐懼的,或者是是害怕。
“王兄的意思是說,我們付出一些代價,明面上求和,從而為鏡月獲得休養生息的機會,然後開始暗中部署一切,直到時機成熟,就開始反擊。”雪歌一語道破了雪騫的想法。
安江王的臉色淡淡的,並未顯露出多少喜悅,卻也沒有了先前的憤怒之色。
而他的心中,卻已經翻湧起了驚濤駭浪……
“雪歌這次歸來之前,利用崇嶺關的地勢進行偷襲,對東南國進行了猛烈的打擊,從那之後,他們就退回了郭郡鎮守。但如果事情不這樣發展,東南利用自己四十萬將士的能力開始反擊,那麼結果會如何?”
雪騫一連用了好幾個反問,將雪歌的心思帶了進去,聽到此處,她不由得暗自心驚,順著雪騫說的方向去想,若是那樣的話,崇嶺關沒有月慕寒,士兵疲憊,就算提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