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她不能退。
“十年前,天狼和崇國合作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雪歌緩緩開口,牢牢盯著蘇夜。當年的鏡月剛與東南休戰,雖說是疲憊之師,但也不是他們可以覬覦的。最終結果也證明,他們所得到的損失遠比利益更大。
這是一個可以預料到的結果,那他們為何還要聯手,還要在那種情況下鋌而走險。
當年之事,是她的一個結。
聽雪歌提起這事,蘇夜靠著牆壁,揚起頭,俊臉略顯蒼白,眸子悠黑深邃。
“十年前啊,崇國派人前來覲見父王,說……”
從天牢出來,雪歌站在陽光下,抬手擋住臉,微微抬頭,透過指間的縫隙,透過藍天白雲,彷彿看到了一絲晦暗。
宮殿之中,月慕寒帶著新婚妻子覲見陛下,視線微掃,沒有見到那個身影。簡單的寒暄過後,雪騫道:“月將軍為國操勞多年,如今剛剛大婚,可不比急著回朝,本王准許你休息一月。”
“謝陛下。”月慕寒彎腰行禮,玥兒含笑跟著行禮。
有那麼一個瞬間,雪騫微愣了下,旋即露出一個笑,擺了擺手:“一大早進宮,你們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玥兒突然出聲:“陛下,不知姐姐可在宮中?”
“雪歌已經啟程返回東南。”雪騫意味深長的出聲。只見月慕寒身子一震,眸光幽暗,雙手微握了下,不多時,兩人離宮。
雪歌從天牢歸來,見到雪騫,看著宮殿外的方向,早已看不見那兩人身影。
“見過他了?”雪騫淡淡開口。
雪歌點頭,道:“放他走。”
“妹妹有什麼計劃?”雖說天狼已滅,但百年來累積的對此族的認知,雪騫總覺得這件事的成功來的過於容易了點,之所以將蘇夜的性命留到現在,為的就是讓那些殘留下來,隱藏在暗中的天狼人知道,他們的王在鏡月,牽制他們的行動。
雪歌此話一出,雪騫自是以為雪歌有什麼方法能夠解決後患,誰知雪歌卻搖頭,話語間帶著些愴然。
“放他走吧,告知天下,就說狼王已被處死,從今往後,再不會有天狼族。”回眸,側目瞧著雪騫,一身華貴袍服將他襯得俊朗迷人,不由自主的抬手,撫上他的臉頰,這般懷念不捨的姿態,讓雪騫揪心。
“怎麼了?”抬手,將她的手捉住,握在掌心,牽著她一路出了主殿。
鏡月的四季都是美麗的,宮廷中更是種植著各色植物花草,驕陽映照之下,空氣中漂浮著淡淡香氣,一絲一縷的融入呼吸之中,讓人心神寧靜。
腳步緩慢,一路朝花園走去,清冷眸光落在走廊兩側的嬌豔花朵上,許久才開口,回答雪騫的問題:“我欠他一條命,此次,就當償還了。”
雪騫微怔,不知雪歌說的是何事。不過從她這些話中聽出她心意已決,是真要放過蘇夜。
如此,那便隨了她吧。
他對她,一向是寵溺的,不論何事。
這也是他現下,唯一能做的事了。
“好。”
雪歌露出一個淺笑:“謝謝王兄。”
雪騫突然停下腳步,雪歌跟著停步,偏著頭去看,只看見一雙眸光深沉的眼,四目相對,雪歌恍惚了下,那雙眼睛裡有一閃而過的東西,消失的太快,她還沒捕捉清楚,就已經失去蹤影。
“小時候,妹妹總喜歡讓為兄揹著去賞花。”
這一刻,所有的回憶擁入腦海,那些場景彷彿就在眼前。嬌小的自己趴伏在王兄寬闊的肩背上,只要在他身邊,就覺得安心。
“因為王兄總是逃避課業陪著我玩耍,沒少被父王母后說辭。”想到這些,笑容就綻放得更大。
突然,雪騫鬆開她的手,背對自己蹲下身子,雪歌笑容凝固,看著那比少年時更加寬闊的肩背,竟覺眼眶微澀。
沒有多言,沉默著彎腰,趴伏在他背上,雪騫反手扣在一起,輕易的將她拖起。“輕了許多。”
時隔這麼多年,哪裡記得什麼輕重。
聽得雪騫此話,雪歌嬌笑一聲:“我要那棵樹上的果子,王兄一會兒去給我摘來。”
“好。”雪騫笑著答應,揹著她一路走到那棵高大的果樹下。這棵樹是雪歌十歲那年栽下的,兩人偷跑出宮,在一處茶樓院中見到,她鬧著要在宮中也種一棵,幾日後,雪騫便想了法子弄來一棵樹苗。
兩人在宮人的陪伴下將小樹苗安置在這裡,記得最初的時候,兩人還天天跑來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