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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苦沒有人看見,沒有聲音,沒有輿論。可以一夜暴富,也可以一夜跌入谷底。我不想傷著你。

……

他曾經說過的話此時都變成了響亮的耳光,每一下都清脆無比,卻爽快又不至於叫她心疼。盧伊人看著他的背影輪廓無比安定。

不是因為遇見你,我怎麼知道自己有所不能。

☆、第二十一章

長到這麼大,今天的確是盧伊人第一次感覺背後有人撐腰。無論是下午只用跟在他後面撿打怪掉下的包裹還是此刻坐著他身邊駛向陽關大道的時候像重生了一回,她再也不是孤身一人了。

陸重淮他們家的庭院很大,南門種了一片向日葵,從第一顆種子埋進土裡到今時今日約七年,四年前吵架的時候被陸重淮連根拔起過一回,負責打理的福伯還以為是外面小孩翻進了搗亂弄的,心驚膽戰又買了一批種子重播。幾年裡因為不會伺弄夭折過幾次,查到花朵性喜溫暖特意搭了個花圃,可又缺少日照失敗過數次,也是老人家屢戰不餒才栽培出開得這麼燦爛美麗的向日葵。

冬季期的花比獨立寒霜裡的臘梅還威武雄壯,粗壯的莖杆擎起高高在上的花朵,金燦燦的一片,盧伊人在車裡就看呆了。往日哪次回家他陸小爺的車不是恨不得開進屋裡才肯下車的,眼下他卻把車停在田地旁,用牙齒咬掉皮手套打定主意步行回去。

盧伊人卻在他開門的一瞬拉住他的袖子說:“到了就早點過去吧。”

她還記得過去陸重淮喜歡抱著把吉他在這彈,那時候變聲期還沒過,嗓音就像加了混響一樣,帶著一絲乾澀和清冷,可以預想到長大以後必然很好聽,可陸重淮再也沒有唱過歌。那把年久失修的吉他也不知道在那個角落發黴,就像他從新疆帶回來的那根羊骨頭一樣。

陸重淮下車繞到她那邊把那頭的門也開啟,用一種古怪的語氣說,“下來,把眼睛閉上。”

盧伊人不明就裡,仍把手交給了他,依言閉上眼。

風在吹,向日葵的清香飄過來,他做她的眼睛。

人一旦失去視力,內心的恐懼就會成百倍增長。她抓著他的手,輕易就能察覺到她的恐慌緊張。

陸重淮抽手挽住了她的胳膊,“不會讓你摔著的。”說完他頓了頓,和緩道,“這些年我累的時候就這麼讓我的兄弟帶著走,可以什麼都不想,邁著腿走就足夠了。一個人永遠是寂寞的,有人依靠才是安全的。多強的人都需要同伴,反正我是這麼認為的。

“對我爸媽一開始我很排斥,我的生活他們不過問,我的身體他們不關心。他們認為給我錢就是愛我那我就愛錢。他們不聽我的想法,沒空聽我的想法。我也不知道怎麼告訴他們我是被你改變的,沒辦法告訴他們因為有你我的人生多麼完整。

“現在我每次回家我媽都會開心得像個小孩,那時候我看著她就感覺像看著你。明明身材那麼瘦弱還要當女強人忙東忙西。看著他們難受沒有覺得快活,反而很心酸。每個人心裡重要的東西不一樣,留個別人的東西也不一樣,貴重不是物品而是情意。你們那麼像,她會接受你的,就像我現在接受了她一樣。”

他陸陸續續安慰過許多人,男女皆有,老少通吃,語調很平淡卻深入人心,字字句句都像是由內而外的剖析。太成熟的東西總是會提前腐朽,他已經沒有自由自在的人生了。

盧伊人聞言情不自禁睜開眼,從背後抱住他,“不要說了。我都知道。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他也會怯場吧。此時此刻他給她安慰的同時也是在給自己打氣。作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他不能暴露出任何焦躁不安。盧伊人瞭解的,他多麼害怕有人對她惡語相向,哪怕最親密人的詆譭亦承受不敵。

兩個對將來未知期待又敬畏的年輕鴛鴦明明一無所知,還傻傻依偎在一起講些自欺欺人的話。不知是可笑還是可愛。

……

不管是教師辦公室的一面之緣還是後續的單方面約見都是盧伊人陰影產生的源泉。兩個辛甘與共地主動登門拜謁還是第一次。他們徒步走到的時候已經日薄西山,紅彤彤的餘暉灑在身上恰似如火的嫁衣,生生沾上了喜氣。

福伯剛從院子裡掏了兩根大蘿蔔,滿手是泥地迎上來,“小淮啊。好久不見你回來,還帶回來個這麼水靈姑娘,出息了。”

陸重淮沒人管的時候都是這位老人在照料,他親爺爺奶奶都過世得早,倆人壓根就是嫡親的和諧祖孫關係。見到老人他心花怒放,直接上去就要接老人手裡的蘿蔔,“您身體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