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院裡出來,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溜達著,連腳底下的柏油馬路都軟踏踏的。幾個人溜達到馥蘭齋門口,麻桿兒看見大場裡的大個兒嫂正在馬路邊兒的夜市上賣冰激凌。
大個兒嫂是馥蘭齋的售貨員,今兒正趕上擺攤兒出夜市。凡子和鼕鼕眼巴巴看著雪白的冰激凌球兒直咽哈喇子。剛說要走,麻桿兒卻說:“來!同志們,今兒我請客,大傢伙敞開嘍吃!”
“得了吧,就你,還請客?上次打賭你還……”二子斜瞪了麻桿兒一眼說,麻桿兒顧不上搭理二子,早拉著凡子跑到後頭排隊去了。這小子今兒邪門兒了,怎麼捨得出血了?二子琢磨。
冰激凌是現做現賣,兩毛錢一個球兒,盛冰激凌的小磁碟兒和勺子押金五共毛錢。一會兒麻桿兒便大大方方交了錢,招呼大夥端冰激凌。嚯!每盤兒還是倆球兒!鼕鼕吃驚地看著麻桿兒:“還倆球,不過咧?”。“嗨!小意思。快吃,一會兒我好去退盤子。”麻桿兒邊吃邊催大家。“退盤子著哪門子急呀!”二子說。”
“你知道個屁呀!還有押金呢。”麻桿兒說。
麻桿兒吃完了,又站在一邊催凡子和鼕鼕快吃。凡子和鼕鼕咂嘴嘬舌地一點兒一點兒舔著吃,好不容易吃完了,又把勺子嗦了嗦,最後恨不得連盤子都舔了。真好吃呀!比糖廠新出的兩毛五的大冰磚還好吃呢。“怎麼樣?再來倆球兒。啊?”麻桿兒大方地問。凡子和鼕鼕趕緊搖頭。
回家的路上,在二子的再三盤問下,麻桿兒才悄悄地說出了實情。
原來,大個兒嫂在這邊收錢時不收麻桿兒的押金,只收四毛錢的冰激凌錢。麻桿兒到那邊兒再退盤子、勺子的押金五毛錢,不僅不花錢,每盤兒還淨賺一毛錢。
媽的!怨不得你這麼大方呢!早知道還不如多吃他幾盤。二子聽了麻桿兒的話憤憤地想,接著又後悔沒把倆孩子也帶來一起吃。
二子聽房
凡子他們回到家快十二點了,大門早插了。麻桿兒從**兜裡掏出電工刀把大門撥開,幾個人悄沒聲地進了院子。家家戶戶早黑了燈,只有過廳的燈還亮著,水管滴滴答答流著細細的水流兒。二子關了過廳的燈,幾個人脫的光溜溜一絲不掛,在水管底下擁擁擠擠洗了個涼水澡,身上的熱氣才退下去。說了會兒閒話,老莫家的窗戶亮起了微弱的燈光,一看就是檯燈。手機登6:二子意味深長地瞄了麻桿兒一眼說:“時候不早了,睡覺去吧。”說完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這時東南角的小夾道里傳來“咕咕咕”的雞叫聲。
“小凡子,你又忘餵雞了吧?你聽,它們正罵你呢。光知道吃雞蛋。”二子搓著身上的泥卷兒埋怨凡子。
“沒有哇,頭吃晚上飯我還給它們剁了大半盆根達呢。”凡子委屈地說。這時雞窩裡又傳出撲稜撲稜雞飛的聲音。
“有黃鼬吧?”鼕鼕瞪大眼睛說。
“哪兒來的黃鼬呢?竟瞎說。”凡子說。
“你倆要是不困,我可插門兒了啊,竟點子廢話。”麻桿兒哈欠連天地說。
這時大老黃也站在西屋房頂上喵喵直叫,一聲連一聲的,讓人聽著心煩。“怎麼都他媽湊熱鬧來了,大半夜的,起什麼膩呀!”麻桿兒嘟噥著毛腰揀了塊兒什麼向房上扔去。大老黃連竄帶蹦地跑了。凡子和鼕鼕趕緊跟著麻桿兒回屋了。
麻桿兒他爸爸參加暑假學習班回不來,昨天麻桿兒他媽下鄉看他爸爸去了。凡子和鼕鼕倆人就湊到麻桿兒家的大屋睡覺去了。
凡子和鼕鼕睡在裡屋的大炕上,麻桿兒睡在外屋的單人床上。三個人躺下,一股股嗆嗓子的敵敵畏味兒直往鼻子眼兒鑽,鼕鼕連著打了兩個噴嚏。麻桿兒不滿地說:“嬌氣包子,人不大,毛病不少。不噴藥吧,你們嫌咬得慌。噴吧,你們又嫌嗆,難伺候。趕明兒都給我滾回去!”說完一會兒就打起了呼嚕。
小凡子躺在炕上,聽著外屋麻桿兒的呼嚕聲,半天才迷糊著,可沒過一會兒又想撒尿,又不願再爬起來,可憋了一會兒更想了,沒辦法只好摸著黑兒爬起來,身邊的鼕鼕已經睡著了。
院裡總算有點兒風了,凡子眯縫著眼睛往下水道摸去,走著走著一抬頭,過廳裡一個白花花的影子一閃向後院飄去。凡子身上頓時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壯著膽子仔細一看,原來是二子。這小子不睡覺幹什麼呢,凡子反而膽兒大了,便悄悄跟了過去,側身掩在過廳門口。只見二子趴在老莫家的窗臺上往裡張望,光溜溜的大腦袋上下左右晃盪,最後趴在一個地方不動了。二子撅著**專心致志地往屋裡張望,花褲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