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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來洗衣裳的,不過以此為幌子來找人嘮嘮家常罷了。

玉帶河靠近橋根兒的地方,當年建大橋時留了不少石頭,常年的河水沖刷使得它們早沒了稜角,又光滑裡帶著些許坑窪,正是洗衣裳再好不過的天然搓衣板。又因著這個季節,正是冬去春來衣裳換季時候,婆姨們都愛將那大件的冬裝、被套拎到河裡換洗。可以說,河邊上,永遠是聊天八卦不可或缺的好地方。

雲芝好愛打聽別人家的是非,村裡的大小事情基本上沒她不知曉的。可要是知道了訊息又沒人分享,那真真是比殺了她還難受。可雲芝性子雖然爽朗,人也算熱情,卻架不住嘴巴太毒,說話又過於直耿。村裡如她一般年紀的婦人婆娘也不少,可這些年下來,雲芝愣是靠著自己這張嘴,將這麼一大村莊的街坊鄰居都得罪了個差不多還不自知,也是醉了。

人家不愛聽她說話,偏她又是個愛湊熱鬧的,在家裡逮不著人,雲芝便興致勃勃地跑到河灘上找人八卦。這不,一來便看到了自家嫂子,真真是一逮一個準!雲芝心下無限歡樂。

雖然這次帶來的是件孬事,可既能被雲芝拿來做八卦,那必有不同尋常之處。果不然,雲芝要說的,便是胡建民家這大姑娘之死的蹊蹺。

胡建民家有兩個孩子,老大是姑娘,老二是小子。大姑娘胡曉萍,比青雲小一歲,初中畢業後便到縣裡服裝廠上班了。出事的這位,便是老大胡曉萍。

胡曉萍被送回村時,據說已經死了有兩天了。

胡家老太太抱著孫女的屍體,哭得連氣兒都喘不過來。前面說過,胡建民媳婦嘴巧,能說會道,哄得家裡大小事情幾乎都扔給了胡老太太,而這“大小事情”之中就有照顧孫子孫女。胡曉萍真真算是胡老太太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花骨朵兒樣的姑娘,雖說學習上不算開竅,但小姑娘卻乖巧懂事,文靜秀氣,年紀不大時便能幫著老太太做家務、照看弟弟。這樣水靈靈的一個姑娘,過年時還拉著老太太的手給老人試新買的羽絨服,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胡曉萍的屍體被送回來不到一天,胡老太太那頭原本參著銀霜的頭髮一晚上便熬成了雪白。前年死了個兒媳婦,白扔下兩個姑娘和一個亂糟糟的家,已經讓老太太操碎了心,這下又死了一個孫女,還是自個兒跟前兒養大的,白髮人送黑髮人,老太太怎不心酸?果然,孫女被火化後,胡老太太便熬不住,被送進了鎮醫院。

胡家老太太住了院,可事情卻沒就此打住。

胡曉萍被送回來那日不少鄰居都瞅見過,小姑娘臉上、脖子上,還有那不小心露在外面的胳膊上全是瘀青,正經出事兒咋會這般死法?

又有人說,胡家姑娘被火化後,竟連祖墳都沒入,直接埋在玉帶河畔的小坡頭上了,這更是擺明了有古怪。

玉帶河那是什麼地方,一場大水下來能剝三層地皮的地方,將人埋在河灘上跟直接將骨灰撒在河裡有甚區別?村裡有幾種人會有這樣的埋法:不守婦道的,大逆不道不孝父母的,沒子沒孫族裡沒人的,年幼失了身又橫死的……不怪大夥兒多想,小姑娘死得的確太蹊蹺了!

小姑娘的死還不是最惹人口舌的,最讓大夥兒開眼的是胡建民家媳婦。按說家裡死了人——還是自己十月懷胎拉扯大的姑娘,這做孃的怎麼都得傷心難過個一年半載吧?可人家胡建民媳婦卻不,人家照樣該打撲克打撲克,該串門串門,中午打牌忘了吃飯的點兒,還能在人家家裡湊合一頓,真真是一番眾人皆醉我獨醒、我笑他人看不穿的好境界!

做媽的都這般淡定了,大夥兒沒必要憋屈著自己,老這麼吊著自個兒的胃口。不出兩日,常與胡家兒媳婦打牌的一個牌友便套出了胡曉萍的死因。而套話的那位,卻正是雲芝在本村難得能說得上來話的一個婆娘。無他,兩人都是上下穿的直腸子,嘴上不饒人、心裡藏不得事兒,大抵只有所謂臭味相投才能做以解釋。

事情自然很快便被雲芝給打聽來了——

原來,胡曉萍上班的單位在縣裡新劃的開發區。開發區開發區,顧名思義,位置偏僻,工程量多,未來繪圖很美好,只是尚在開發,如今尚且一片荒涼。胡曉萍上班的服裝廠雖然樓建得挺漂亮,卻怎麼也掩不住正在郊區,四周全是莊稼地的尷尬處境。除了廠子裡這上百個水靈靈的小姑娘,和一條拐了幾道彎通縣的水泥路,服裝廠周圍可以說是荒無人煙。

胡曉萍出的事兒,也就發生在這片莊稼地裡。

事發在晚上,因著小姑娘剛來這上班便處了個物件,這天晚上沒回宿舍大家也沒怎麼在意。直到第二天上班時,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