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進手術室,青栩被攔在了外面。
她很少進醫院,上一次進醫院的時候還是生孩子。
……
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站在醫院,站在手術室門前的時候,會是這樣一種感覺。
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釘在了地上,腦袋裡面全是嗡嗡的,根本不知道在想什麼,也或許什麼都沒想。
她形容不出來。
她就那麼定定的站在那裡,感覺自己成了一尊雕塑。
直到馮蕭走過來,他身上還沒來得及清理的濃濃的血腥氣刺的她猛的一下回了神,她才軟著腿後退了幾步,靠在了牆壁上,來掩飾著自己剛才的失態。
她稍微緩了一下,然後便抬頭撞上了馮蕭的目光。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怎麼會受那麼重的傷?”青栩一連串問了好幾個問題,語無倫次的。
馮蕭緊抿著唇,在停車場的時候他就看到青栩了,當時他還差點兒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好像還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動了動唇,又停了一會兒,也只是說出一句:“抱歉……”
“抱歉??”青栩突然拔高了聲調:“你跟我說抱歉?”
她擺手:“不不,你不用跟我說抱歉,跟我又沒有關係,是不是?他是我老師,哦,前男友,……你跟我說什麼抱歉?”
“他差點兒死了你知道嗎?他們對著他電擊,一下又一下,足足十幾分鍾,……他們說他死了,你知道嗎??”
“所以你跟我說什麼抱歉,就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他就死了。”
青栩根本不敢想,如果當時她看到救護車沒有因為一時好奇跟上去,如果沒有小鳳兒幫忙,如果她再慢那麼一點沒看見陸璩,沒跟著上救護車……
那現在她看見的,是不是就是陸璩涼透的屍體了。
……
就差一點點……
甚至於她自己扎針的時候她都沒有把握能把他救回來。
她手裡那麼多續命的丹『藥』在那個時候她都拿不出一顆能救命的,因為沒用……
就到了那種程度,……就只是聽天命。
她紮下去的針都是在賭博。
她看著馮蕭:“所以你告訴我,你告訴我是怎麼回事,行嗎?”
馮蕭握緊了手指,……胳膊上剛剛處理過的傷口因為他太用力而裂開,血順著他的拳頭,一滴一滴的砸落到地上。
“對不起。”好一會兒,馮蕭吐出來的,還是青栩最不願意聽到的。
抱歉,還是對不起,都毫無意義。
“是不能說嗎?”青栩盯著馮蕭,清亮的眸子彷彿要穿透他的眼睛,看穿他心底所有的念想。
可惜她沒有讀心術。
馮蕭卻受不住她那樣清亮的目光,像是一把刀,在一刀一刀的往他心口上扎。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這個時候,竟然會有一點的驚慌和害怕,好似有什麼東西至此從他生命中流走了。
“我欠他一條命,你告訴他,日後若有機會,馮蕭必定償還。”最終,馮蕭也只說出這句話,然後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