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該死了，”女人的聲音依舊緩慢，“你現在不殺了我，過一會兒，你就後悔了。”

青栩的眉心皺的更深了。

“理由。”青栩不知道過一會兒她會不會後悔，可這種情況下，她不會無緣無故的毀了一個人，她做不到。

“你這個……小丫頭，真囉嗦，”女人大概是說了一會兒話了，語速稍微快了一點點，但聲音還是嘶啞的。

“我喜歡上他了，在……很久以前。”女人似乎在回憶，可是卻似乎不是，好像這些事情就刻在她的腦子裡，她並沒有什麼遲鈍，就繼續說了下去：

“但是人鬼殊途，所以……他拒絕了我。”

“可是……他救過我，我就是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的，我想了很多辦法，跟他表白，假裝受傷讓他來救我，後來他識破我的把戲，就不理我了。”

“我想，我做人的時候，他不喜歡我，那我做鬼，他是不是能喜歡我呢，我於是就想去死，可是我生平沒做過什麼壞事，我若是死了，我聽說，我很快就會被帶到地府去，等著投胎了。”

“無論我有多深的執念，我都逃不過天道輪迴。”

“後來我遇到一隻受傷的狐狸，她告訴我，只要我吞了她的妖丹，我就會變成妖，只要我成了妖，再努力修煉，千年萬年的生命，都不在話下。”

“我本來不信她的，可我想盡了辦法，他都不肯來見我，我放不下，舍不掉。”

青栩靜靜的聽她說著，聽到這裡的時候，心底有些微微的觸動。

放不下，舍不掉。

那是怎樣的感情？

值得嗎？

她想象不出來，她從未愛過，也不明白，那是一種怎樣的執念。

上神準則之一：放下，捨得。

她一向貫徹的極其良好。

“我當時想，我不要千年萬年，我只想見他一面，我只想留在他身邊，無論以怎樣的方式，只要我能那樣看著他，想著他，念著他，也就夠了。”

青栩有點忍不住插了一句：“可你這是一廂情願。”

“是啊，沒錯，是一廂情願，我一廂情願的愛他，僅此而已。”

“所以我就答應了那隻狐狸，吞了她的妖丹，然後……我就變成了怪物，不是人，也是不是妖。”

“我也不知道我算什麼。”

“但是我擁有了強大的力量，於是我就去找他，我找到他時，他看我的眼睛裡，卻很失望。”

“他那時已經是高高在上的鬼王，人世間除了紫微神殿的帝君，他就是最強的存在。他與帝君各自為王，統領世間鬼靈，而我卻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妖。”

“鬼靈到七級就已經能化出實體，而他據說，再進一步，就能夠成為鬼帝，甚至超過那位紫微帝君。”

“我意識到，我跟他之間的距離，依然是隔山隔海，無法跨越。”

“而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那隻狐妖並沒有死，我吞了她的內丹，她的魂魄，卻留在了我的體內，並且……與我融為了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