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是最熱的時候。太陽拼命的宣洩著它的煩躁,地面被曬得彷彿冒了煙,中心廣場四周的樹木,無精打采的垂著樹葉,彷彿剛死了兒子的小寡婦。就連樹上僅有的幾隻知了,也早就停止了嘶啞的鳴叫,不知躲到哪個旮旯乘涼去了。
但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中心廣場擂臺周圍圍觀的人群數量似乎並沒有任何的減少。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臨近擂臺賽下午開始的時間,眾人都如被捏住脖子的鴨子一般,拼命的踮腳向前張望。
兩點鐘,當一隻烏鴉撲扇這翅膀,唱著令人討厭的“呱呱”歌飛過擂臺上空的時候,下午的擂臺賽終於開始了。
不過令臺下眾人失望的是,雖然時間已經到了,但是擂臺上還沒有人出現。眾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然後聲音越來越大,不知道是誰突然喊了一句:“快出來!”這句話彷彿如瘟疫的種子一般迅速蔓延,很快,全場的人都開始有節奏的高喊起來:“快出來!”
近十萬人的齊聲吶喊,氣勢十足,剛剛飛過擂臺的烏鴉被嚇得一個激靈,拼命的扇動翅膀向高空飛去,在損失了幾根羽毛後,終於離開了這片是非之地。
彷彿如半遮著臉面的琵琶女一般,在眾人千呼萬喚之下,擂臺上終於出現了一個人影。雖然只有一人,但是臺下的喧譁聲立刻停止了下來。不過待看清檯上之人的模樣後,剛剛安靜下來的人群馬上便發出陣陣驚呼。
“女的?”
“怎麼會是個女的?”
“這不就是剛才那個和王老一起救人的女醫生嗎?她上來幹什麼?”
“難道今天下午是她守擂?她居然還會武功?”
“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居然敢上擂臺,真是···”
翠花站在擂臺上,靜靜的掃視臺下,眾人或震驚,或不屑一顧的表情一一落在她的眼中。雖然是第一次經歷這麼大的場面,但是翠花的表情並沒有任何的變化。
在翠花目光的注視下,臺下眾人的喧譁聲漸漸止住,目光慢慢的彙集到翠花身上。
“今天下午,由我代師傅守擂。”翠花慢慢的說出這句話。“可有人敢來一戰?”
“可有人敢來一戰?!”這句話一出口,臺下竟出現短暫的寂靜。
“怎麼,害怕了嗎?”翠花說到。“難道都不敢和我一個女人戰鬥?”
臺下不少人臉上露出憤憤的表情。江湖眾人最重面子,被一個女子如此小看,任誰面子上都不好看。翠花話音剛落,便有一人走上臺來。
這人並沒有施展輕功縱身上臺,而是慢慢的一步一步向上走,腳步雖輕,但是沒走一步,眾人都彷彿覺得是踏在自己的心上,整個的心神,都隨著這“咚咚”的腳步聲而顫動。
翠花凝神向這人看去,只見這人氣度沉穩,眼露精光,隱隱有股高手的氣質。翠花猜測,其實力起碼不在和李大年對戰的那人之下。
“若水幫真是藏龍臥虎,幫內不知潛藏著多少的高手。”翠花發出和劉雨宇一樣的感慨。“只是崔震過於守成,不思進取,白白浪費了這麼多人才。”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翠花喝道。面對這人,翠花也隱隱感動了壓力。
如封凍萬年的冰川瞬間融化,那人本來嚴肅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反問道:“你是擂主,是不是應該你先說出名字?”
柔柔的聲音,淡淡的笑容,竟似帶有魔力般,讓翠花的心微微一顫,心中泛起一陣異樣的感覺。
翠花一驚,修習醫術多日的她立刻警覺:“魔音惑神!”
魔音惑神,魔教的看家本事,透過聲音能夠迷惑他人的心神,與佛門的“獅子吼”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兩者卻是一邪一正,在江湖中的口碑可算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其實功法本身原沒有好壞,只是因為使用的目的不同而分出了正邪。如“獅子吼”,佛門弟子多用來除魔衛道,於是便有了“神功”的美譽,而“魔音惑神”,雖然作用與“獅子吼”大同小異,但是魔門弟子則用之迷惑女子,趁機行採補之事,於是便成了地地道道的“邪功”。
魔教本名明教,原本也屬於武林正道,甚至現在武林著名的大世家張家的祖先張無忌還曾為明教教主。只是自張無忌隱退,卸任教主之位後,後繼者不甘位居六大派之後,且稱霸武林的野心逐漸膨脹,於是逐漸與武林正道分道揚鑣。而明教實力本不如六大派,為達到自己的目的,明教眾人行事便開始不擇手段,魔性漸深。慢慢的,明教之名不復存在,武林中人便只知有個“魔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