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探了探這位少年的鼻息,暗暗嘆息了一聲,拍了拍緊緊抱著少年的彪洪肩頭,低聲道:「他去得很安詳。」
「我本不該讓他來的,」彪洪堅毅的面龐不可抑制地一陣顫抖,「我知道他定會死在這裡,但是他的箭法實在太好,我想不出阻止他的理由,我實在想不出……」
當他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這個鐵打一般的漢子已經泣不成聲。
周圍的人族戰士們靜靜地佇立在他的周圍,默不作聲地陪伴著他,天雄看到一行行的熱淚在這些視死如歸的漢子們的臉上滾滾滑落。
這樣的悲劇,每一年,每一月,甚至每一天,都在充滿著悲傷的天下大陸人族故土反覆的上演,這些在戰火中成長的人們應該早已經對類似的悲劇感到麻木了,他們的淚水應該已經流盡了,他們的情感應該已經被絕望掏空,為什麼當同樣的悲劇到來的時候,他們仍然能夠感到悲痛?
「因為他們還沒有被絕望擊倒,他們仍然相信希望的存在。所以他們仍然有能力為逝去的戰友而哭泣,仍然有能力感受肝腸寸斷的悲傷。沒有經歷過如此絕望的戰爭,我永遠也無法知道,人族的意志是多麼堅韌。」天雄望著那少年冰冷的軀體,默默地想著。
「天雄閣下!」一名負責瞭望的矮人族戰士來到天雄身邊,「神族的彩雲陣列又開始攀升了,他們似乎點起了魔法火焰禦寒。」
他的話引來的是一片默然,彪洪的哭泣聲也因之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抬起目光,緊緊地注視著天雄。
天雄沉默了良久,終於艱難地抬起頭,環視了周圍的戰友們一眼,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我們必須繼續爬升,這是唯一的辦法。」
「繼續爬升吧!」彪洪輕輕將少年的屍體放在一邊,緩緩站起身,用堅定的語氣說道:「天雄閣下,我們堅信,在你的帶領下,西南蠻荒將會取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對!繼續爬升吧!天雄閣下,無論付出任何代價,我們都會和神族周旋到底!」周圍的戰士紛紛說道。
天雄感到自己的眼眶不爭氣地湧起一絲酸楚,他用力點點頭,單膝跪在了彩雲之上,伸掌輕輕拍了拍彩雲柔軟的表面,輕聲道:「再送我們一程。」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似乎過得很慢,又似乎轉瞬即逝。當神族的戰士們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期待著漫長的一天趕快過去的時候,他們卻沒想到這樣漫長的等待竟然可以持續了四天。
在這漫長的四天裡,人族的彩雲升入了幾乎令人絕望的高空,那片高空中所蘊藏的寒意,即使被火鶴燈環繞的神族都無法承受。他們難以置信,那些沒有魔法能量取暖的西南蠻荒戰士,是如何捱過那比隆冬天氣還要寒冷十倍的嚴寒。
「迪龐元帥,這一次我們攜帶的魔法能量不夠了,我們必須回去重新補充能量,否則火鶴燈一滅,這裡的戰士將會被嚴寒擊垮。」魔法兵團長蓮珍妮女爵士來到迪龐元帥的身邊,沉聲道。
迪龐元帥保持著他仰頭望天的姿勢已經有兩三個小時了,此時聽到蓮珍妮的話,卻沒加任何理睬,仍然紋絲不動地直挺挺站著。
「迪龐元帥?」蓮珍妮幾乎以為這位三軍統帥已經變成了化石,連忙急切地呼喚了一聲。
迪龐元帥似乎直到此刻才聽到蓮珍妮女爵士的聲音,他怔了一下,默然半晌,忽然問道:「蓮珍妮兵團長,你認為他們還活著麼?」
蓮珍妮對迪龐元帥的問話不知所措,愣了一下,問道:「元帥閣下,您是說彩雲上的敵軍嗎?」
「嗯。已經四天了,無論多麼堅韌的戰士也熬不住四天彷彿地獄之底才會有的嚴寒。」迪龐元帥喃喃地說。
「但是敵軍的彩雲仍然繼續攀升著,如果沒有人驅動咒語,它根本沒可能這麼做。」蓮珍妮女爵士驚訝地說道。
「也許是彩雲咒語出現了什麼故障,畢竟我們驅動彩雲的經驗並不豐富,很多情況都沒有遇到過。也許驅動彩雲的唸咒人死去之後,彩雲仍然會按照他的意願繼續攀升也說不定。」迪龐元帥低聲道。
「元帥閣下,」蓮珍妮女爵士對於迪龐元帥關於魔法的淺薄理解大吃一驚,「失去了唸咒人生命能量的支援,任何魔法咒語都會立刻失去效果,這是魔法常識。」
迪龐元帥似乎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他擺了擺手,道:「誰知道呢!也許浮雲咒是唯一例外的咒語。」
說完這句話,他大踏步走到司令臺前,對一名魔法傳令兵道:「立刻派第三旅第一小隊的頭鷹出動,偵察一下敵軍彩雲的情況,有任何異常就立刻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