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看什麼?”
“我會預示你的未來。必須翻七張牌,每次一張,而且得和其他牌放在一起。自從薊犁強盛,夫人們在西邊的草坪上玩九柱戲那些日子以來,我就沒有用過我的塔羅牌。而且我猜我可從來沒有看到過任何一個有你這樣命運的人。”嘲諷的語氣又慢慢回到他的聲音當中。“你是世界上最後一個冒險家。最後一個鬥士。這會讓你很滿足吧,羅蘭!但是當你重新開始你的征途時,你並不知道你現在離塔樓有多近。各個世界都在圍繞著你的頭旋轉。”
“重新開始,你為什麼這麼說?我從來沒停止過我的征途。”
這次,黑衣人的笑聲是從心裡發出來的,但他沒說是什麼讓他覺得好笑。“告訴我,我有怎樣的未來吧。”羅蘭催促他。
他翻了第一張牌。
“懸吊的人”,黑衣人解讀道。夜幕降臨了,儘管他沒罩兜帽卻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仍在這裡,和其他牌都連線不上,這象徵了力量,不是死亡。你,槍俠,就是這懸吊的人,永遠向前跋涉,從童年到成年越過了許多溝壑,但你的目標永遠沒改變。你早已將一個和你共同前行的人扔進了一條深溝,不是嗎?”
槍俠沒有作答。他翻了第二張牌。
“水手!注意看這清秀的眉毛,乾淨的臉頰,痛苦的眼神。他淹死了,槍俠,沒有人扔出一根繩子。男孩傑克。”
槍俠皺了皺眉頭,但仍然什麼都沒說。
第三張牌上,一隻狒狒大笑著跨坐在一個年輕人的肩頭。年輕人的臉朝上,眉宇之間充滿著痛苦和恐懼,就像一張經過設計的鬼臉。湊近了仔細看,槍俠看到狒狒手裡握著根鞭子。
“這是囚徒。”黑衣人解釋。火焰跳躍著,投在扛著狒狒的年輕人臉上的光影搖曳,這讓他看上去像是處於極度恐懼中,五官都扭曲在一起。槍俠眨了眨眼睛,目光離開紙牌。
“這有一點讓人沮喪,是嗎?”黑衣人彷彿忍不住就要竊笑出聲了。
他翻了第四張牌。一個裹著頭巾的婦人正在搖紡車。槍俠已經兩眼發花,看上去她像是在狡黠地微笑,但同時又在哭泣。
“影子女士。”黑衣人稍做評價,“在你看來,她是不是有兩張臉?她的確有。至少有兩張臉。她打破了藍盤!”
“什麼意思?”
“我也不知道。”至少——此時此刻——槍俠感到他的對手說的是實話。
“你為什麼給我看這些牌?”
“不要問!”黑衣人尖銳地說,仍然帶著笑容。“不要問。看著就可以了。就把這當成是沒有意義的儀式,如果這樣的想法能夠讓你放鬆的話。就像是教堂。”
他嗤笑一聲,翻了第五張牌。
一個割稻人咧嘴笑,白骨般的手指緊握著把鐮刀。“死神。”黑衣人簡單地說,“但不是找你的。”
第六張牌。
槍俠看著紙牌,腹中突然一陣蠕動,像是有種奇怪的期盼。恐懼和喜悅攙雜在一起,使此時的感情難以言狀。這讓他覺得想嘔吐但同時又想跳舞。
“塔樓。”黑衣人輕聲解釋道,“這就是塔樓了。”
槍俠的牌佔據了圖形的中央位置;與之相連的牌都位於它的四個角上,每個角上均有四張紙牌,就像衛星繞著顆恆星。
“這張牌會被放到哪裡?”槍俠問。
黑衣人把“塔樓”放到了“懸吊的人”之上,把第一張紙牌完全覆蓋起來。
“這意味著什麼?”槍俠問。
黑衣人沒有回答。
“這到底意味著什麼?”他粗聲問,像要快失去控制了。
黑衣人還是沒有回答。
“你這該死的!”
黑衣人對此沒有理會。
“那我就自認倒黴吧。第七張是什麼?”
黑衣人翻了第七張牌。一輪紅日升起在湛藍的天空。丘位元和精靈們圍繞在它周圍。日光照耀著大地,太陽下方就是一大片紅色的土地。玫瑰還是鮮血讓土地染成了紅色?槍俠難以判斷。也許,他想,兩者同時映染著大地。
“第七張牌是生命。但不是給你的。”
“它在整個圖形裡能放哪裡?”
“這你現在還不能知道。”黑衣人說,“我也不知道。羅蘭,我並不是你最終要找的那個人。我只不過是他的使者。”他毫不在意地用手指將最後一張紙牌彈到快熄滅的火堆裡。紙牌燒焦了,捲曲起來,最後融入火焰中。槍俠感到他的心在顫抖,胸膛裡像是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