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因為當他說話的時候,這些高大的生物對他們並沒有多看一眼,只是自顧自地走進森林中就這麼消失了。
“牧人!”希優頓說:“他們的牲畜在哪裡?甘道夫,這些到底是什麼生物?或許對你來說並不陌生,但我們可是一無所知哪!”
“這些是樹牧人,”甘道夫回答:“你已經很久沒有聆聽營火邊的傳說和故事了吧?你的國家裡面有很多孩童,可以用比你更快速的反應找出答案來。國王啊,你剛剛看到的是樹人──法貢森林的樹人,那座森林在你們的語言中是樹人林。難道你以為這個名字是亂取的嗎?不,希優頓,那是有原因的,對他們來說,你們不過是歷史的一瞬;從少年伊歐到老人希優頓這麼長的時間,對他們來說都只是一剎那;你們皇室所有的豐功偉業,在他們眼中不過是過眼雲煙。”
國王沉默了片刻。“樹人!”他最後終於說:“我想,傳說中的事物讓我大概理解了樹木的神妙,我親眼目睹的真是奇蹟!數百年來,我們只是忙於照顧牲畜、耕種,興建房屋、打造工具,或者是協助米那斯提力斯對抗邪惡,我們認為這就是人類的一生,就是整個世界運轉的道理,我們對於邊界之外的事物毫不關心。我們的歌謠中描述了這些生物,但我們卻開始忘卻這一切,只漫不經心的把它當作童謠來看待。現在,歌謠中的傳說活生生地出現在我們面前,在光天化日之下展示他們的力量。”
“希優頓國王,你應該感到高興才對,”甘道夫說:“因為,此時受到威脅的不只是人類渺小的生命,也包括了這些傳說中的生物。即使你渾然不覺,但你並非孤立無援。”
“但我還是應該感到傷悲,”希優頓說:“因為,不管我們的戰爭多麼順利,總會有很多美麗、奇妙的事物,從此永遠消失在中土大陸上,對吧?”
“或許是的,”甘道夫說:“我們無法完全修復索倫的邪惡所造成的破壞,更不可能讓它變得從未發生過。但這是我們註定的命運,我們還是繼續原先選擇的旅程吧!”
眾人開始踏上通往渡口的道路,勒苟拉斯不情願地跟在後面。太陽已經落入地平線下,但是,當他們看著西方的洛汗隘口時,那裡的天空依舊是紅色的,讓該處的雲朵彷彿著火一般的鮮紅;在這紅光中有許多黑色翅膀的飛鳥,發出淒厲的哭嚎聲,飛回岩石中的家園。
“這些禿鷹在戰場上,可是十分忙碌哪!”伊歐墨說。
他們不疾不徐地繼續往前騎,夜色撲天蓋地落在眼前的平原上。月亮緩緩升起,在銀色輝光中,豐饒的草原像是無際的大海一般上下起伏。當他們終於靠近渡口的時候,已經騎了將近四小時,長長的斜坡通往河流在平坦草原上和緩的灘頭,眾人從風中可以聽見狼嚎的聲音,一想到這裡曾經有許多同胞戰死,他們就覺得心情沉重。
他們所走的道路蜿蜒伸向河邊,在河的對岸又再度往上攀升。對岸有三道岩石鋪設的階梯,中間還有專門給馬匹透過,經過河中沙洲的渡口。騎士們看著這渡口,覺得有些不尋常;此地原先是河水喧囂流過的地方,無時無刻都可以聽見水花拍擊岩石的聲音,但現在一切都沉寂下來,河床幾乎已經幹了,只剩下灰色的沙洲和乾枯的水生植物。
“這裡怎麼變得這麼奇怪?”伊歐墨說:“這條河到底生了什麼病?薩魯曼已經摧毀了很多美景,難道他連艾辛河都要破壞?”
“看起來的確是這樣。”甘道夫說。
希優頓說:“可惜啊!我們一定得經過這裡,踏上無數驃騎慘遭禿鷹吞食的戰場嗎?”
“我們只能走這裡,”甘道夫說:“戰死者的確讓人懷念不已,但至少山中的惡狼不會吞食他們,這些狼吃的是他們的戰友半獸人,這邪惡的關係就是彼此吞食啊。來吧!”
他們走入了枯竭的河流,那些野狼也跟著銷聲匿跡。當狼群看見月光下的甘道夫和影疾渾身染著銀光時,感覺到一種無比的恐懼。騎士們走到中央的沙洲上,對岸的陰影中,有許多眼睛依舊在虎視眈眈地注視著他們。
“你們看!”甘道夫說:“友軍在這邊留下了痕跡。”
在沙洲的正中央堆起了一個墳堆,四周插著許多的長槍。
“在附近陣亡的驃騎都被埋葬在此處,”甘道夫說。
“願他們安息!”伊歐墨說:“在他們的長槍鏽蝕之後,願他們的英靈繼續鎮守艾辛河渡口!”
“吾友甘道夫,這也是你努力的成果嗎?”希優頓說:“你在一夜的時間內,完成了這麼多驚人的事情!”
“當然,是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