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對方是個屈死的鬼魂,要纏著他,大不了他多燒幾柱香,多燒些紙錢。
那婦人滿眼的淚水,哽咽著垂下頭去,頭髮凌亂地遮住了她的眉眼。冬奴迷惑地看向他姐夫,卻看到了一張冰冷的臉,看不出什麼表情,於是輕聲問:“姐夫認識她?”
石堅沒有說話,抱著冬奴就往前頭走。那婦人卻沒有絲毫要阻攔的意思,只是呆呆地張開了嘴巴。冬奴趴在他姐夫的肩頭,偷偷朝後頭看了一眼,看到那婦人正直直地盯著自己,分不清眼神是渴望還是痛苦,趕忙縮了回去,縮回去的瞬間,聽見那人大聲叫道:“冬奴,我的兒子!”
冬奴驚得說不出話來,猛地揚起了頭,慌亂中感覺到男人的身軀也是一震,抱著他停下了腳步。冬奴呆呆地,看著那個挑著燈籠哭的女人:“原來……原來是她……”
“你認識她?她不是好多年前就……”
“府裡……我聽他們說過,說後園子裡頭有個瘋女人,有時候會說我是她的兒子……原來就是她……”
石堅抱著冬奴轉過身,似乎要朝那女人走過去,冬奴趕緊抓緊了男人的衣襟,搖著頭說:“別過去了,咱們還是走吧。”
“你就不想問清楚,問她為什麼會那麼說?”
冬奴眼睛潮溼,躲閃著很快就移開了,那是他從來沒有見到過的神色:“我又不是第一次聽見,都習慣了,反正也不是實話。”
石堅溫柔地看著他,過了一會才問:“你怎麼知道不是真的?”
“我問過我娘,她說不是真的,那就不是真的。”
“你就這麼相信她?”
“那……一個人如果連自己的母親都不相信,還能相信誰呢?”
石堅默然,無聲笑了出來,摸了摸他的頭,抱著他轉身離開了。身後傳出那人的哭泣聲,卻沒有再叫他的名字。
冬奴突然垂著眉眼笑了一下,唇角露出一個若有若無的弧度,哀婉的,淺淺的,並不能分清那到底是不是一個笑容。
一個十三歲的少年,年紀還那樣小,聽說自己不是父母所親生的,也不知道他心裡會是怎麼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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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嫉妒 (1550字)
他心裡也有些幽幽的涼,似乎有些隱忍的不安。他想起那個叫阮妙音的女人,他與她,真正單獨地接觸算下來不過兩三次,一次是醉了酒的覆雨翻雲,連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那時候剛剛和雙飛成親,心裡有些羞愧,緊接著兩三年都沒有再去過燕府,再相見便是被人撞見的那次,她突然發了瘋一樣地乞求他帶她離開這裡,可他還沒來得及問清楚原因,就被人撞見了,從此,他再也沒有來過燕府,一直到了今天。
心底深處隱隱傳來驚雷,堵在厚重的雲彩裡頭,卻有些風雨欲來的淒涼無奈。他將冬奴抱在懷裡,說:“以後要是再聽見有人閒話,你也不要手軟,該教訓的就要教訓。”
“我沒手軟,上次有人說閒話,我教人打斷了他一條腿,把他扔出去了。”冬奴冷冷的說,眼神裡幽深的一片,滿臉高貴不可侵犯的表情。他爹燕懷德告訴他,主子的威嚴,光有高人一等的出身是不夠的,還要有高人一等的脾性。有時候你越是看不起別人,別人越把你當神來看:低賤的人把你當神來膜拜,身份高一些的人對你又嫉妒又敬畏。這話他試了幾次,果然屢試不爽。
男人就這樣一路抱著他回到了鳳凰臺,可是進了鳳凰臺的門冬奴就不好意思了,磨蹭著跳了下來,他現在已經十三歲了,最討厭別人把他當成小孩子來看,也只有在他姐夫面前,他才肆無忌憚地孩子氣一回,因為他沒有夢寐以求的兄長,如今有了一個姐夫,也算滿足了他內心一直以來的渴望。
“姐夫就送到我這裡就行了,你也趕緊回去換衣裳吧。”被男人抱了一路,他身上的衣裳已經被暖熱了,現在突然離開了男人的懷抱,凍得他嘴唇瑟瑟發抖,比剛才還要冷一些。大門口突然有人從裡頭走了出來,冬奴扭過頭一看,原來是明石,一身月白袍子,背上揹著一個木匣子,看見他笑了出來,朗聲問:“你幹什麼去了,一直找不見你。”
“明大哥。”冬奴趕緊跑了過去:“你找我啊?”
明石往後頭看了一眼,看見冬奴和石堅都是一身溼漉漉的樣子,驚訝地問:“你身上這是……”
“我不小心掉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