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學著玩的。”
朝生的爺爺今年已經七十多歲了,班主偶爾聽朝生提及一些,知道老爺子當年也是一個,聽說還很有名氣,只是最後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不唱了,離開了城裡頭,直到去歲年末的時候才帶著一身的病回來。他有時候好奇,也想問問他爺爺叫什麼名字,可是連朝生自己也不知道,他說他爺爺講了,他的過去都是很悲慘的,現在已經不想提及。
正月十五是元宵節,天還亮著的時候,街上已經熱鬧起來了,香車馬龍,連那些平常裡輕易不出門的小姐夫人們也都出來了。朝生來戲班子的時間並不算長,只和唱小生的春生熟悉,他們要到夜晚的時候才會進石府去唱戲,春生見他很緊張,就帶著他到花市上逛花燈。朝生在記憶裡頭也沒見過這麼熱鬧的景象,街上又那樣好看,春天的花香瀰漫在燭火裡頭,這是千載難逢的美景良辰。只是大街上這麼多的人,戴面具的也很多,可是他們戴的都是崑崙奴啦,美人面啦,都是遮住了一整張臉的,只有他一個人臉上戴了一個那麼奇怪的金色面具,蓋住大半張臉。春生買了兩個福娃娃的面具,遞給他一個說:“把這個戴上,別人就不看你了。”
朝生就聽話地戴到了臉上,一輩子也沒有快活過,因為大家都戴著一樣的面具,再也沒有人注意到他。春生迷上了看雜耍,他在那裡跟著看了一會兒,心裡卻不大喜歡,看見一旁不遠的地方已經支起了燈籠,好多人在那裡猜燈謎,他就趕緊跑到一個猜燈謎的小攤上,去那裡猜燈謎。元宵節這天,大部分生意人都是圖個開心,或者是給自家的店打打名氣,猜燈謎贏了的話,會免費送一些東西。這些都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人間煙火,他覺得很興奮,順手就捏住了一個,輕聲將那燈謎唸了出來。那燈謎是這樣說的:“有洞不見蟲,有巢不見蜂,有絲不見蠶,撐傘不見人。”
他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想到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最後猜了好幾次,那燈謎的主人都笑著搖頭,朝生看見猜燈謎的都可以獎勵一包和酥糖,就不甘心就這樣算了,他想換一個再猜猜看,可是那店主竟然不同意,說:“這位小哥兒猜不對就算了,看看別家的燈謎去。”
朝生仗著戴著面具,沒有人能看得見他的真實面目,生平第一次驕縱起來,說:“我就要猜你們家的燈謎。”他說著又把那個謎題唸了一遍,託著腮在那裡苦思冥想,正在那裡想著,身後突然有人湊到了他的耳邊,輕聲說:“謎底是蓮藕。”
那個人離的他那樣近,吹的他的耳朵癢癢的熱熱的,他回過頭來一看,是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五官深邃迷人,正對著他笑著,說:“你不猜燈謎,看著我做什麼?”
他的聲音渾厚粗獷,朝生有點不好意思,扭過頭來對那個店主說:“我知道謎底了,是蓮藕。”
那店主便笑起來了,說:“這是小店元宵節免費送的和酥糖,小哥拿好了。”
朝生喜滋滋地拿在手裡面,回頭想謝謝那個大哥,誰知道回頭一看,那人已經走的遠了,只是他身材高大,在人群裡也很顯眼。他急忙追了上去,搖著手叫道:“大哥,大哥,你等等我!”
他剛興奮地搖了兩下臂膀,就聽見有噠噠的馬蹄聲響了過來,有兩個男人騎著馬走了過來,路人紛紛避讓,朝生估計著那兩個騎馬的人距他還有好幾丈遠的距離,足夠他跑到大街對面去,於是他便捂著自己手裡的和酥糖跑了過去,誰知道他估計錯了,剛跑到路中間的時候,為首的那個人的馬匹就衝了過來,幸而騎的不快,那人趕緊抓緊了韁繩用力扯了一下。那匹黑馬嘶鳴一聲翹起了前蹄子,朝生嚇得撲通坐到了地上,手裡的和酥糖也撒了,滾落了一地都是。他覺得可惜死了,急忙伸手去拾,後頭騎馬的那個人卻靠過來了,騎在馬上說:“還不讓路?”
朝生趕緊爬了起來,伸手扶了扶自己臉上有些歪的面具,急忙躬身道歉說:“對不起,對不起。”
他說著便抬頭看了一眼,卻看見一個英俊的男人,正皺著眉頭瞧他,即便是不說話,也有一種王者的氣度威嚴,高高的鼻子,黑黑的眉毛,叫他呆在了那裡,覺得那人的相貌那樣的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一樣。
那人見他一直呆呆地看著他,便抿了一下嘴唇,聲音也是很磁性的,問:“傷著了麼?”
朝生忽然心裡頭撲通撲通地直跳,臉上熱熱的,連心裡頭也是熱熱的,他渾身都熱熱的,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正要搖頭,春生卻突然一把拽住了他,拉著他就朝人群裡頭跑。朝生被他拉的踉踉蹌蹌的,喘著氣問:“你……你拉我幹什麼?”
“我是在救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