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口,擔心地看向一旁的宿鳥,“他怎麼樣?”
“這傢伙有佛印護身,死不了。”追丟人的藏冬走至宿鳥的身旁蹲下,不客氣地以掌拍著宿鳥的面頰,“喂,別裝死,快點活過來!”
“宿鳥……就拜託你們了。”稍微移動都感全身劇痛,晴空咬牙地在地上坐正,試圖將喪失的佛法都給找回來。
“你想做什麼?”軒轅嶽忙按住不安分的他。
“救晚照。”
軒轅嶽看著遠處一地的細沙,遺憾地搖首,“她已經不在了。”
晴空沒將他的話聽進半分,兀自勉力將手結成佛印,他那忍痛的模樣,看得軒轅嶽不得不出聲阻止他。
“晴空,她煙消雲散了!”
“不會的。”閉著眼的晴空,表情顯得很鎮定。“只要她身上有我的血,她的魂魄便永不會滅。”無酒為她還魂所造的身軀雖滅了,但她的魂魄仍在,若要再為晚照還魂,他得趕在晚照的魂魄被鬼差拘走前搶回來。
“你早說嘛!”藏冬聽了,當下就把手中準備抱往一旁的宿鳥扔下置之不理,打算先處理完晚照的事再說。
“死山神……”剛醒過來就被摔得七葷八素的宿鳥,恨恨地瞪著好神只做一半的藏冬。
平定下紊亂的氣息後,晴空正襟危坐,施法將心中之眼放至遠處,在眾生眾界中尋找著那方離開人間的芳魂。
“找到了嗎?”一人一神挨在他的身邊等著聽結果。
找得滿頭大汗的晴空,眉心愈鎖愈緊,不一會,他難以置信地張開了眼停止尋魂。
“晴空?”
“她不在人間也不在鬼界……”他頻喘著氣,在搜遍各界後眼中泛滿了心急,“她不在五界……”
“怎麼可能?”藏冬與軒轅嶽互看對方一眼。
晴空頓了頓,猛然想起一事,“須彌山。”
“什麼?”
“放眼眾界,我的佛法僅有一處到不了……”他勉強自地上站起,踩著不穩的步伐走向門邊,“晚照在修羅道,無酒將她帶回去了。”
“等等,以你現在的身子,你還不能——”軒轅嶽忙想攔他,欲碰上他衣袖的指尖,突遭一股力道猛然震開。
淡淡的光芒將晴空包圍住,他閉著眼,兩腳懸浮在空中。
“這是怎麼回事?”軒轅嶽拉過藏冬,可藏冬也對他搖著頭。
宛如從極長的睡眠中悠悠甦醒般,晴空緩慢地睜開雙眼,感覺所失的力氣已重新匯聚重回體內,另一股新生的力量,衝破了他身上長年來無法突破的桎梏。他恍惚地回想,當他還在佛界時,他曾苦苦修煉,渴望能在佛法上更上一層,卻每回只能觸碰到邊緣,而此時的這份感覺,則是衝破了那始終阻攔著他不能前進的枷鎖,領著他來到一個新領域。
“我已渡過最後一劫。”雖然他不願承認,但在晚照消失在人間後,他即透過了他在人間的試煉。
“那個……”藏冬一手指著上方,“晴空,佛界來接人了。”
晴空仰首瞧著籠罩他的佛光,光源的盡處,是一座座浮飛在雲彩間的層疊寺宇,熟悉的梵樂自遠處悠揚地傳來,聲聲催促著他回到他原本的地方。
“要回去嗎?”軒轅嶽瞧著浴沐在七彩光線下的他,不知他將會有何選擇。
晚照在陽光下的笑臉,根深柢固地眷留在他的腦海中不肯離去,而她死前仍惦念著的誓言,也還在他的耳邊。
晴空仔細地將眼前這幅他等待了兩千年的情景收留在眼底,半晌,他褪去身上的僧袍將它往旁一扔,而後轉身大步走出佛光之下,準備前往須彌山。
“很遺憾,神之器的傳說已成真,我無法回去了。”
月光照下穿雲霧,棲身在雲朵間的須彌山,在雲海中忽隱忽現,嫋嫋白霧徘徊在山頂的宮階上,宮階盡處,巨大的宮門門扉深深緊閉。
夜半不眠的無酒,坐在大殿上獨飲,叢叢火炬下,他的身影有些孤單,他靜看著手中收藏著晚照魂魄的水晶球,在球裡,他看見了晚照深藏在心底的過往,那些關於梧桐樹下的故事。
他不想讓她醒來。
雖然他可以令她再度還魂,可是他卻覺得,或許就這麼讓她活在過去之中比較好,只因為,那是她人生最快樂的一段時間,而他,沒把握也能給她那麼多。
聆聽著此時的心聲,他不禁想起總是在黃昏時分高站在皇城上的皇甫遲。以往,他從不知這些年來皇甫遲是帶著什麼樣的心情,去緬懷那一段過去,又是在何種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