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了?”感覺到他在顫抖,不明就裡的晚照伸手拍撫著他。
“我想撒謊……”他收緊了雙臂,彷彿如此就能得到救贖。
她一頓,“你想騙誰?”
“我自己。”
“為什麼?”晚照將身子往後退了些,兩手捧起他寫滿懊悔的臉龐。
“因我第一次發現我竟這麼軟弱。”
就算是賠上性命道行、縱使得背叛佛界,當年他若能夠力爭那段愛情,他若能早些察覺,並不允許佛界抹去他的記憶,或許當年他就能趕至地獄裡將受苦的她救出,若他能堅守真心,她也不至於待在地獄裡苦苦想憶起過去……
不知他心中痛苦的晚照,朝他微微一笑,拉下他的臉龐開心地嘉獎著他。
“這不是很好嗎?你終於有點像人了。”
看著她單純無知的眼瞳,晴空哽咽得難以成言,只覺得自己就快因此而窒息。
你不懂,是我害了你……他無聲地在心底說著。
沒用的,這傷會週而復始的出現,永不間斷。
晚照曾對他說過的話,在這時突竄進他的耳底,他好想掩上耳朵,不願讓這刺痛他心扉的話語在他耳畔流連。
難道說,我的存在就是一種罪?
他用力閉上限,不願去回想她在說這話時眼中流露的心酸。
能認識你,就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福。
再也無路可退,他的淚不住地流了下來,滴落在她的臉龐上。
“怎麼了?”晚照大驚失色,心慌意亂地撫去他的淚,“你是哪疼、哪不舒服?”
晴空不斷朝她搖首。
“還是說……我做錯了什麼?”她一臉茫然,不知該如何是好地望著他的眼。
“不是的,錯的不是你……不是你……”晴空像是不能失去她般將她擁緊,不停地在她耳畔極力否認著它。
在他環抱的手勁抱疼了她時,幫不上忙的晚照只好抬起手用同樣的擁抱來回應他,就在這時,幾不可聞的低語,自她的耳畔輕輕掠過。
“錯的人……是我。”
晚照坐在桌邊看著一桌早己涼的飯菜。
他又晚歸了……
打那日晴空出關後,晴空就似變了個人,雖然他倆的日子沒什麼改變,他一樣每日出門賣豆腐,她也一樣過著日夜不同的生活,但晴空的聲音好像被誰偷了般,時常一連兩三日沒見他開口說過一句話,而他,似乎也在逃避著她,為了不與她碰面,他每日刻意比她早起出門,很少晚歸的他,現在則是不到她入睡不返家。
他究竟是怎麼了?
她在想,要是日子得再這樣繼續下去,她會開始考慮把晴空珍藏的那幾罈老酒全都搬走,拿去灌醉藏冬之後,再從藏冬的口中把她要的答案給套出來。
靜夜中,沉重的足音在廊上響起。
“你回——”終於等到他回家,晚照歡喜迎接他的笑容驀地止住。
宿鳥靜站在門邊。
“你是來找晴空,還是找我?”晚照邊問著這個來意不善的不速之客,邊一手摸來放在身旁的琵琶。
“你。”他可是花了好大的工夫,才破了外頭晴空所設的結界。
她看出他眼中所藏的殺意,“請問,我曾得罪過你嗎?”
“你得罪過整個佛界。”
她嬌聲輕笑,“很抱歉,生前的事有些我不記得了。”
“你當然不會記得。”宿鳥往前踏了數步,隨即將衣袖一揚。
琵琶的絃音立即止住他接下來的動作。
“忘了這個嗎?”晚照笑吟吟地舉高手中的琵琶,開始奏起鎮魂曲。
宿鳥冷冷哼了口氣,有備而來的他,當然早料到她會有此舉。
她手撥著琴絃警告,“別以為我晚上的性子會同白日一樣好,再動,你可就不光只是在這站一晚了。”
“你無習法,又能拿我如何?”宿鳥不顧她的警告,兀自在手中結印,估計自己大約再過一會就能破她鎮魂曲的困術。
“不如何。”她自有對策。“我可找出你心中的罪孽,讓你沉淪其中自悔。”以往在地獄裡,鬼後的前孽鏡若是不管用,她偶爾會被找去助鬼後一臂之力,利用懺魂曲讓那些即使是死了也不認罪的鬼伏首承認。
宿鳥昂然地揚高了下頷,“我無罪孽。”
“那得試過才知道。”她勾起唇角,“我才不相信你像白紙那麼乾淨。”就算她沒有看透人心的能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