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用一種很奇怪的仙藥“血晶靈勝膏”穩住了她的傷勢,將“隱蟲之毒”逼在一個封閉的穴道內,不讓它發作。此後幾年,那少年一直都帶著她在江湖上四處尋找怯毒良方。她的情緒並不穩定,時常作瘋癲之態,沒少給那少年添麻煩。比方她經常大小便失禁,把乾淨的床上弄得穢氣沖天,那少年卻無怨無悔,幫她洗髒衣服、洗弄穢了的被褥,盡心盡力地服侍著她,千方百計逗她開心,想方設法給她找來各種珍奇古玩讓她消遣。但她並不領情,不但把這些古玩通通砸了,甚至還常常撕咬抓撓少年,弄得少年渾身是傷……
最惡劣的是,她常常把少年精心為她烹調好的可口的飯菜或者千辛萬苦為她找來的藥湯摧毀、掀潑,令少年的心血白費。
每到打雷閃電之夜,她又會害怕得發抖,似乎又看到了師父高揚起的斬魔除惡的寶劍……每當這時,那少年都會緊緊地把她擁在懷中,為她驅走這無邊的恐懼和黑暗……
終於有一天,那少年臉上帶著微笑,帶來了一個天大的好訊息,為她求得了一味叫做“雷厲珠”的仙藥。她服下此藥後果然立竿見影,不僅“隱蟲之毒”盡怯,她的功力亦全部恢復,她又成了一個傲視天下的魔族少女。
對於救命恩人——雙刀少年,她不僅是一句感激的話也沒有說就不告而別——她甚至還為自己的一時心軟而遺憾,遺憾自己為什麼沒能取了那少年的性命?在她看來,那少年救她是理所當然的,她並沒有要求那少年救她,那少年純粹是自作多情!
她本想回去殺了他,但是她忽然接到了魔族傳遞來的訊息,說九彘已經獲得了人類的陽元護胎,即將產下聖嬰,而聖嬰就是魔族未來的皇上!
她的職責就是保護和撫育聖嬰。
然而她遲了一步,她趕到指定的地點時,卻並未碰到九彘在臨死前的傳音入密裡所說的那個護送聖嬰的男人。
她沒有氣餒,一番查訪之後,終於讓她在那片亂墳地裡碰見了聖嬰和被她稱作魔奴的男人。
她欣喜地發現,這個男人簡直就是保護和撫育聖嬰的最佳人選,因為他喝了她下在撫琴臺忘情崖下的“天邪魔瓊漿”,具有了魔的能力。更讓她欣喜的是,這個男人讓她一眼就喜歡上了,她喜歡他的強壯和男人的陽剛——他身上的那份純正的陽炎是任何人類或者魔族都不具備的。
因此,她當時本可以用太陰神梭殺了他的,但是她卻破天荒地網開了一面,留住了這個男人的命,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特別非凡的魅力在不由自主地吸引著她,她那顆因為成了魔而變得冷酷無比的心也似乎有了一絲少女的羞澀和躁動,她在這一刻竟或多或少地恢復了只有“人”才有的心性——儘管她自己是渾然不覺的。她覺得這個男人是這樣的完美,完美得讓她幾乎魂不守舍,她發覺自己的生命已經根本離不開這個男人了。
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竟然會是她二師姐的夫君,她從一開始就已經遲到了。她雖然已經入了魔,但她的內心深處仍對二師姐存有一份崇敬,她也知道二師姐各方面都比她優秀,她是無論如何也競爭不過二師姐的……
這個男人現在雖然對她服服帖帖,但其實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正如那個男人自己說的,她得到的只是他的臭皮囊,而得不到他的心!
是啊,她守著一副沒有心的軀殼又有什麼意義?她有一種預感,這個男人已經註定了會離她而去,回到她的二師姐身邊。她就算把他殺了,他的靈魂也依舊會縈繞在她的二師姐身邊而不是她的身邊。人的心是永遠也不可能用強力奪得到的……
現在二師姐有求於她,彷彿讓她又看到了一線希望。因此這一路上她故意在二師姐面前表現出和魔奴的那種親呢,她就是要以此來打擊二師姐,直到二師姐從肉體和精神上徹底摧垮……
她似乎也知道,這樣做的結果只能是兩敗俱傷,誰也不會是真正的勝利者,受傷的是所有的人,包括她自己……可是此刻她已經完全陷進了一種妒火中燒的泥潭不能自撥。她知道自己正在往泥潭深處陷下去、陷下去……她已經無可救藥。
但是就算是萬劫不復,她也要拉一個人墊背,這個人就是她曾經最崇敬、也最關愛她的二師姐!
楊一劍當然不會明白紫晶兒和唐菁兒此時靈魂深處的激烈交鋒,他的人似乎已經完全麻木,成了一個任人擺佈的木偶。他生命現在已經不屬於他自己,他甚至根本就不在乎自己還有沒有命!有命和無命又什麼區別?沒有靈魂、沒有思想、只能任人呼來喝去,還要當著最深愛的人的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