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海道衣微微一漲,卻又迅速平息了下去,頓了下才道:“核心還能堅持多久?”
“策大人那邊的估計是……”深巷中的下屬似乎猶豫了一下,“十九分鐘半。”
寧海的眉頭明顯一皺,表情卻是依舊漠然:“去吧……這個訊息,暫時不用通知小姐。”
“是,寧海大人。”毫無遲疑地應答一聲,小巷中的身影一閃,就此遠去……
砰然一股巨浪從岩漿中攪起,卻是風幻雪為藍色冰層包裹的身體衝出炎河,帶起一陣悉悉索索的滾燙雨水。這冷豔女子落於寧海身旁不遠處,紛飛衣袂方才沉靜,足下卻是微一踉蹌。從她那嚴峻的面色和額上緻密的汗滴看來,在“枉死城”這樣一個火焰的世界中戰鬥,對她來說實在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情。
翻湧的岩漿火焰卻不停息,少頃又是一震,陸子建同樣破開一道壕溝衝出,浸透了熔岩河流中強大的炎之力量,他周身火芒卻是大勝——此消彼長之下,風幻雪身上湧動的冰之靈力更見萎頓,再不似先前般鋒芒畢露。
寧海卻似隨意般輕移腳步,立與二人之間,他周身陰氣旋轉不定,正將陸子建身上那不斷逼迫風幻雪的壓力阻隔,並分散迫向四周:“夠了……今天,本不是個適合鬥毆的日子。即便是在‘枉死城’中,兩位也應該收斂一些。”他身似陰物,而天地陰物中,大多數本不該有這種情緒波動,但此時即便寧海的語氣平靜,卻也讓人感到一股壓抑下的不悅。
陸子建眉梢微挑,手中長槍槍尖一垂,眼中卻是掠過一抹帶著邪氣的笑容:“可惜……我好不容易有所突破,要是不能完全施展出來,心裡可是憋得慌啊。”他上下打量著寧海那身道衣和臉上密密麻麻的咒符,眸中異彩連連——即便是風幻雪這樣天生寒屬性的修真者,在枉死城中實力也足足被壓迫四成有餘,可這寧海一身陰氣,竟似無窮無盡,絲毫不為炙熱的環境所影響,這怎能讓人不心生好奇之心?怎能不讓陸子建渴望與其一戰!?
天地之間,諸法百家,其中卻是以炎之力量最能影響修真者的心境。修行這破壞性極強的火焰之力,即便是一個天性再懦弱的人,也會漸漸偏於暴躁,更何況陸子建本就不是什麼“安分守己”的主——敢公然入侵國安局系統的人,又豈是易於之輩?
方才受風幻雪一激之下,此時陸子建心中翻湧的戰意竟是前所未有的強烈,便似這枉死城中澎湃浩瀚的炎之力量,在他心中堆積卻無處發洩——此時讓他收手不戰,實在是一件可謂殘酷的事情。陸子建雖能勉強使得心緒平靜下去,但這種激烈的情緒累積於內心中,極有可能化為暴虐好殺的種子,對他日後修行必有深重影響……
寧海已然轉身望向風幻雪:“姑娘也是外來者麼?”
“真是可憐……”風幻雪毫不搭理寧海的問話,偏頭望向陸子建的目光竟似看著死人一般,絲毫看不出她才是那個落敗的人。女子冷豔唇角已喃喃低語道:“我的‘縱慾’本就沒有多少人可以躲避,連他也閃躲不了……”腦海中那個影子閃過,風幻雪目光微帶悽迷,冷哼轉身,“陸子建……你就儘量讓自己囂張吧。那慾望盡頭,也不過是毀滅罷了……”
她身法本快,片刻間已經重新步入小巷內。
與先前死斗的宣告相比,她如此虎頭蛇尾的行為卻也讓陸子建心中泛起一股疑惑,卻始終想象不到風幻雪究竟為何如此——即便是逃命功夫異常出眾的“觀察者”月印也無法逃離,現在的陸子建又哪裡可以感知到精神上已經受到近乎永久性的可怕侵蝕!?
被直接無視了的寧海搖了搖頭,面上雖不見尷尬之色,話語裡卻是自嘲般地道:“如今你們這些外來者,都是這樣子對待這裡的主人的麼?”
“那要看什麼樣的客人。”陸子建哼了聲道,“或許在她看來,她才是主人也說不定。”
寧海目光透出半分無奈、半分肅然:“我倒不想理會你們之間有過什麼恩怨,只要不會影響我們的計劃就可以。”他再次望向城市上方的神殿——那個方向極高處,有青白二色的光芒不時閃耀,在一片赤紅中頗為醒目——寧海重又轉向陸子建:“剛才上去的……”
陸子建已瞭解這是一句問話,嘴角不自然地抽動了一下道:“不必擔心,那傢伙只是命好而已,靈力雖強,卻沒有多少真本事……”口中如此評價著昔日的好友,他“封魔鏡”後的眼神卻也不由微黯了一下,復又凌厲,“我自有辦法讓他無法干擾我們。”
寧海點頭道:“如此最好……算來,那邊也該開始行動了……”他眼中半帶朦朧,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