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西數萬海里,浩瀚海洋的核心處,是死靈界唯一一座高聳入雲的雪峰——它由這個世界誕生時起,好像孤零零就存在於那裡,數萬年來從未有所改變。但就山脈的面積來說,與其說此處是汪洋中的孤島,還不如說是一片只有山脈地形的小型大陸。
黃金沙礫簇擁成的海岸線上,平靜的好像從未經歷過驚濤的洗滌。在海灣最凹陷處的白色大石彼邊,身著舞者服飾的少女,遙望著天際黑霧中若隱若現的龐大手臂,臉上的神情像是在等待著什麼。在她赤裸的玉足旁,一隻四尺長度的墨色盒子靜靠在身側大石上。
逐漸變得陰沉的天空裡,突地有一線彗星般明麗的火焰滑落——由遙遠處憑自身能力狂飆至此的炎帝,越是靠近入雲的雪峰,飛行高度越是不斷下降——足以粉碎金屬的罡風在貼近海面時帶起醒目的白浪,那團熾火竟是由少女的頭頂掠過,又向著山巒方向衝出了數百米,方才搖曳及地……等待中的少女神色一喜,捧起長盒掠了過去。
“這個地方,似乎能限制我的能力。”抖手將兩個“負重物”拋在地上,炎帝仰望著刺破天空的峰巒,稍稍露出了一絲憂慮,“飛的話,到這裡似乎是極限了……”
葉新憑藉腰腹的力量坐起,望了一眼山峰:“不只是你……這應該是死靈界誕生起就有的‘神禁’,用以封鎖住超出世界承受極限的那部分力量。從這個面積來看,海拔四千米以上應該就是禁制邊緣,到了那裡你的力量就可以恢復……”
炎帝則是用一種疑惑的眼光望著他。葉新稍稍一怔,苦笑道:“我倒忘記了,海拔的概念你不明白……大約就是千丈多的距離吧……”
炎帝偏頭一笑。他身後卻是少女慎重的呼喚傳來:“葉大人,你怎麼……”
“意劍,你已經回來這個世界了麼?”沒有在意少女望著他雙臂斷處的驚詫目光,葉新點了下頭道,“……在枉死城外,難道還有什麼東西可以傷害你?”
“殿下……”少女低吟了一下,空氣中由遙遠傳來的魔氣一震,卻使得她意識到現在絕非表達情感的時機,於是答道:“……不是,是突然收到了範先生的聯絡,他要我把這個送來……說是應該可以用的上……”她俯身將長盒放在了葉新面前,一時掠過炎帝的眼神中帶著對於強者自然的驚懼。
“範青陽?”葉新怔神了片刻,這才記起她說的是誰。一旁炎帝心念一動,很是好心地幫他揭開了盒子——狹長的金屬模具中,細長的四尺青鋒閃爍著妖豔的光色,竟似乎與空氣中那股慎人的魔氣相互回應——葉新的眼眸於是沉了一下:“魔劍封翼……本體?!”
“邪皇的佩劍?”連炎帝也是眼透好奇,低頭道,“這東西怎麼會在這裡?”
葉新抬了下頭:“你知道邪皇?……不是比他晚生了兩百年麼……”
炎帝輕笑了一下:“林非魚知道,他可是親身體驗過邪皇的恐怖……即便是在黃泉之地引路了千年,也無法忘懷的恐怖……”他的眼中晦澀難明的光影落幕。
“是啊,你……”葉新應了一聲,低頭又看向“封翼”,眸中閃過一絲痛楚,他突地抬手掩住了自己的右眼——他竟無法看清那魔劍上的因果——借來的“眼睛”即便再好,也是擁有某個使用極限的……相應的,他也不願在此消耗力量,於是示意少女蓋上了盒子。
“範青陽沒說別的什麼了?”這其實不是個問題,少女的否定已在葉新意料之中。他之所以這麼問,不過是想尋求另一種可能性——即便這“可能”的機率幾乎為零。
意劍果然搖了下頭:“他說……殿下你的命數,他與訴神師們從來都是推算不出的……”
葉新苦笑了一下,望向一旁仍舊昏迷著的陸子建——在這曾經的好友身上,冰與火的光芒猶自交替閃爍著——雖不知炎帝為何堅持不需喚醒陸子建,葉新還是嘆了口氣:“這麼說……從這裡開始只能靠自己了……”
“人類從來都只能靠自己啊……話說,”炎帝偏身。似乎是厭惡腳尖觸及地面的實在感,他再次不惜耗費靈力的浮空而起,望向通向雪峰頂端的路徑:“……歡迎者已經來了。”
話音未落之時,空氣中已經轟鳴震耳的一聲雷音,銳利如刀的一叢電芒由雪峰坡上蒼茫襲落!即將擊中席坐於地的葉新時候,身側的意劍立時抬手,由背後抽出那一人大小的巨大扇面,如同盾牌般封擋在葉新身前。
濺射開的電漿之中,炎帝臉上的神情波瀾不驚。他身側的火焰一環,爆出颱風般的漩渦,霎時將他與陸子建守護的滴水不漏:“看來,來人可是相當歡迎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