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滅者”的指尖只要一瞬即可完結,生命昇華的那種快樂代表的,是任何一個生命都無法拒絕的極樂世界……
歸於他——即是歸於源頭。每一個融入湮滅中的靈魂都是如此確切地相信著。
葉天然,則在這些強烈的思念和歸屬感的籠罩中,感到手足無措的戰慄和困惑。
漸漸地,他開始懼怕做夢,懼怕那些華美無限的夢境。因為他無法知道,自己沉睡其中之後,還能不能從夢境中返歸現實。他恐懼於夢境中那個格外真實的自己——帶著那種癲狂的喜悅的情緒,賜予其他生命被稱為“迴歸”的毀滅……
時空的縫隙裡,千羽櫻蜷縮在混亂空間亂流的某個角落,羽翼包裹環抱著自己的身體,脆弱的像一個被世界遺棄了的孩子。
這裡,是時空誕生後與母體的臍帶,在這裡的空間是原點的凝固,在這裡的時間是初始的靜止不動——看似廣闊無垠的世界,其實只是三維宇宙中不可見的一個永恆原點。
“逃到這裡,也是沒用的呀……”視覺閃現的一瞬,帶著華麗紫色的身影從正常的時空中躍遷至此,隨之撲在千羽櫻面頰上的風裡,帶著彷彿千萬年不化的寒意,“我早已經說過……在這個世界上,不需要兩個‘長天之羽’。這,是眾神的意識……”
扭轉的機械變形聲中,巨大紫色機甲胸前向外展開,應當屬於四肢的部分隨即向後摺疊——暴露在外的機甲內部,是常人大小、線條優美似女性的紫色機甲。仰首展開面部覆甲的輕音之後,一張屬於女子、比例完美的成熟面容,暴露在了時空靜止的世界裡。
千羽櫻徐徐抬頭,在她的懷抱裡,有看似籃球大小的透明球體——其中包裹著那個小院不變的寧靜世界——千羽櫻的臉上,是向來微笑甜美的她不曾有過的呆滯:“我只是……我只是想守護葉大人珍視的東西,這樣也有錯麼?如果同為‘長天之羽’的存在,你也應該明白他的心思吧……為什麼非要這樣趕盡殺絕?霖苒。”
霖苒那東西方完美凝於一體的無暇面容上,淡淡的憂傷掠過:“我已說過……那是你我都不能決定的事情……”咔嚓一聲,紫色機甲上龐大的左肩附甲張開,空間竟似錯亂了一瞬,隨即在千羽櫻面前展開的,是龐大超過機甲體型三倍的蜂巢狀結構——層層疊疊的紫色晶體,毫無縫隙地排列在一起,像是某種昆蟲的複眼,已經無法分辨其具體數目。
旋轉的細微機械聲中,整個空間陷入一種渦旋的扭轉,連千羽櫻和霖苒的身影也包裹其中,唯一不變的,只有千羽櫻守護的那個球體,在扭曲的空間內永恆不動。
“再見……千羽。”霖苒低吟的聲音,在空間中毫無規律地傳遞開,立時散漫無跡。
爍爍的紫芒,在下一刻無聲地填滿了空虛世界……
國慶特別篇:天災
這是一間普普通通的房間……
有門,有窗,唯一欠缺的,是屬於人類文明的人造燈光……
窗外灑落的陰暗光線裡,滿頭白髮的年輕男子趴在一片漆黑的螢幕前……
遍地沉默的蟲音裡,唯有,哭泣……
……其實,這個章節原本不叫天災。
它的名字叫做《朔月…邪皇祭》
來自千年前,關於邪皇凱雷斯,關於妖狐盈盈,範青陽,楓天伊的回憶……
也就是我曾經說過的,青淵開始時候的那個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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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經很深了。
銀白色中泛著寒意的月光,落在八百里洞庭的水面之上,依稀升起一層淡薄的露氣。湖岸邊通明的畫舫和點點漁火便在這一片霧氣中隱隱現現,構成朦朧的一幅畫面。
君山腳下,此時卻有著大片慘淡的白色翻滾。
白幡流轉,無聲無息,全然不聞應有的梵唱頌祝之聲。早已黯淡的祭火四周飄渺不定,唯有茫茫冥錢隨風飛舞,蕭蕭而下,將整個世界分隔成支離破碎的色彩。
巍峨的山崖上,此時竟有一隻體型巨大的白狐,俯首凝視這散亂的白色。而在白狐脊背上,側坐著的那個黑袍男子,卻是仰望著天空清冷的朔月。
許久,男子悄無聲息地嘆了口氣。
白狐回首,望著男子的目光中別有人性的意味,突地開口發出女子婉約柔軟的聲音道:“寂兒,她怕是……不會來了……”妖之天道,求索艱難猶勝過人類百倍,要如此白狐這樣流利地說話,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