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只能一點點任由自己沉淪在那逝去的愛情之中麼!?這樣子……這樣子她是怎麼也不能接受的……
身為仙界公主,她如何能接受自己因為“身體”的緣故而愛上一個凡人!?
“世間的愛,永遠是一柄雙刃劍……所謂愛與恨,根本無法理喻。它們其實均是來自同一種念想,也擁有著相同的外貌……”腦海中突然閃過久遠之前某人說的話,九音的意識狠狠恍惚了一下,依稀看見那個屹立與雪峰之巔的身影,在對自己說了那樣的話語後,不顧自己任何的哀求——淡然揮手,任憑雪崩將他與那個女子的身影完全湮沒……
“畫地為牢……畫地為牢……”九音唇角顫抖的聲音,彷彿是葉新先前行為的一種重複。也只有她自己才明白,那四個字究竟代表了多少東西,或者說……記憶……
指尖逸散的淡薄靈力突地消失,女子似乎放棄了恢復靈力的想法。她凝望了葉新的容顏片刻,彷彿在剎那間換得滿頭銀絲垂落——於是在悠然之間站起,立於銀白的月色之下,漸漸稀薄的夜色落於她淡雅的身姿,彷彿綻開一朵人世不存在的靈魂之花來……
“轟”然一聲焚燒燬滅的聲音,隨即在靈魂的世界中擴散開來!
葉新的身軀猛然一震,驚駭地睜開眼睛,卻只望見自己心愛的那個女子向後傾倒在了他的身上——入手溫軟如玉,讓他有些詫異地低頭,用充滿疑慮的目光打量著自己懷裡林輕蟬那無比熟悉的嬌美容顏。
她,便如同嬰兒熟睡去了一般,平穩地呼吸著……
“砰砰”的細微震響,在原始森林的數個地方不斷響起,驚起的鳥群席捲天空——這屬於“闖入者”與“原住民”之間的巔峰對決,似乎一刻也沒有停止過。而山林天際,一抹魚肚白已漸漸劃破夜色,昭示著新的一日已經來臨。
“在這裡呀。”因雷火焚燒略顯稀疏的森林邊緣,情劍的身影浮現,緩緩踏入……
這裡,是茫茫崑崙中段,一個很不起眼的洞穴。
自幽幽密林向山坡上延伸的小路,曲折蜿蜒,透過獨木成橋的深深山谷,穿越草長鷹飛的荒原,最後到達的,便是這一丈見方的獸穴。此洞不過五、六米深度,洞內一覽無餘遍佈小獸枯骨。中央一條巨蛇曲折成盤,直徑超過丈餘,此時正懶洋洋地趴在洞口偏右的位置。初升的朝陽從山巒的另一邊照射過來,正落在它藏青色的溼潤面板之上。
巨蛇的口涎沙沙落地,荒蕪的石地上毒液腐蝕的痕跡密佈——夾在蛇口中的一塊白骨突地“咔”聲折斷墜地,在毒液中雖不立即腐爛,卻更顯出此地駭人的兇險來……
“你是說,可能是殺佛回來了?”說話的,是一個年約七旬的亂髮老者,留有三寸白鬚,右眼處一道碩大的刀疤橫過他半邊面頰——這使得他即便是在笑的時候,臉上也有幾分猙獰的意味——更何況他現在沒有半點笑容……
那張瘦削蒼白的面容上,像是一種隨意,像是一種淡然,像是對於自己聽到的訊息毫不在意。可偏偏那銳利如鋒的眸光,顯示著這個老者心間並不像話語裡表現的那麼平靜——他緩緩垂手,向自己身側盤臥的巨蛇口中塞了一塊食物。
“除了他,離開過枉死城的人都已不在這個世上了吧……”數丈外的枯木上,妖蜘蛛身形倒掛,小心翼翼地保持著與巨蛇之間的距離,“更何況以這次闖入者的身手來看,只有達到了超SS級的殺佛,才有能力培養出那樣的高手來……”
“大驚小怪……”老者安坐在巨蛇身側,哼了一聲道,“這個世界上隱居的強者數不勝數,世上也並非只有‘枉死城’這一處秘境。拿我們最熟悉的神機隱廬,紫府來說……隨便哪一個派出人來,也不是你這樣的實力可以抵擋的……”
“但是,我的眼力並不差。”樹上的妖蜘蛛反駁道,“即便是S級的身手,我相信自己也有逃遁之力……而事實是,我以‘大幻隱’加上‘覆滅寂然’才勉強避開要害……之後不得不使出‘假死替身’之術,才從那個女人手上逃出來……”
“僅僅是這個原因,我不可能為你通報諾安大人。”餵食巨蛇的老者一語否決。
妖蜘蛛那雙紅眼譏諷似地一轉:“鐵筋老兒,我自問即便在你手下也可以逃出生天,可面對那個丫頭,卻覺得自己毫無反擊之力呢……這件事,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吧……”身形一轉,他在老者回話前已向著右側深深谷底躍去——身在半空時,一道半透明的“蛛絲”釘入對面的絕壁,隨即整個人消失在懸崖之下……
被成為“鐵筋”的老者抬頭,眯著眼睛望著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