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散落了少說十四、五根菸頭……
對面牆下,“陣法師”雷越緩緩睜開了眼睛,仰望著上方女子柔弱唯美的面頰,“欣賞”著那與她純潔容貌完全不符的行為,嘴角輕輕牽出一個笑容,卻沒有說話。
夜晚的小巷,浮起的霧氣也是靜靜的,在二人所在的這一片狹小空間內,似乎感知不到外界的影響。只有不可隔絕的地下靈力,幻化為十字星光的斑斑光點,在空氣中飄動。
一種很容易讓人沉浸其中的氣息在這個狹窄的空間內浮動。
似乎是被雷越的目光盯得有些難過,牆頭上的女子難得擰了一下纖長的眉:“看什麼呢你!?在家裡一天看到晚還沒有看夠嗎!?大不了明天晚上回去再讓你好好看啦。”
“拜託……不要用這樣容易誤會的方式說話好嗎?離萼。”嘴角的笑容頓時化為無奈,雷越從牆邊稍稍支撐起身子,略微沉默了一下,緩緩地道,“我剛才是在想……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也是這個樣子抽著煙呢……那個時候可把我嚇壞了,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樣的……不知不覺,已經三年了啊……”
他的話語有些斷斷續續,似乎還沒有完全從回憶中清醒過來。
“是麼?我可不記得了。”牆頭上的離萼稍稍收斂了“放浪形骸”的姿態,望了雷越片刻,漸漸感染了空氣中的那種情緒似的,淡淡道,“有三年了嗎?人間的時間還真是過的很快啊。”她將唇角微抿,一串菸圈再次在胸前蔓延開來。
雷越再次笑了一聲,站起身來:“可是三年來你似乎沒有一點變化呀……真不知道怎麼說你才好。”頓了一下,雖然知道說也沒有用,但他終究還是忍不住皺起眉頭,“喂,說來說去好歹你要給我點面子吧,不是答應我要戒菸了嗎!?”
“最後一支,最後一支。”離萼的話怎麼聽都有一種敷衍的意味,配合那“天真爛漫”的表情,簡直如同違約的是雷越一樣,同時仍讓人產生一種魅力難以抗拒的感覺,“真是的,連人家僅有這點自由你都要剝奪嗎?我的好主人。”
“你知道我沒那個意思……”雷越默然片刻,眼神中憂鬱一閃而過,最終卻只是輕呼了口氣,“那個……這些年來,真的要謝謝你的照顧。”
牆頭上離萼夾著菸頭的手指頓了一頓,卻看不清她的眼神,只是低頭道:“你沒病吧?還是剛才被人家封禁留下了後遺症……怎麼今天跟我還這麼客氣呀?”她吸菸的速度極快,就這兩句話的功夫,一支菸已經燃盡,隨著她話音的結束,餘煙繚繚的菸頭輕輕彈向地面。
說不清是夜晚的水霧還是煙氣,淡淡的蒼白色在小巷內飄搖開來。
“剛才失去意識的時候,突然感悟很多……有些東西,失去後再後悔是來不及的……”雷越的話說到一半,卻沒有繼續下去,眼眸中羞澀一晃即逝,像是掠過湖面的燕影,卻轉移話題道,“那個……過了今天,我再好好跟你說吧,現在……還是解決掉眼前的事情。”
他轉身,向著一條狹窄的岔路行去,同時右手輕輕抬起,劃出玄妙難言的軌跡。伴隨著口中低嚀的一聲“九宮——碎”,面前原本平靜的空間內,無形的屏障旋即碎裂開,龐大三角法陣中,大地強烈的顫抖從遮蔽外迅速傳來,打破的巷內的安靜。
“還好,這證明我的陣法還可以進一步抵消威力……”雷越回頭望了一眼牆上美麗的女子,輕嘆一聲,說話的同時當先邁步,離開了自己佈下的防禦陣法範圍:“走吧,這個古陣法恐怕有五、六百年了,很不同尋常呢。”
“過了今天麼……小越,你可知道自己在面對什麼……”在他的身影背後,離萼應聲從牆頭躍下,落地時候衣袂紛飛,妖媚與清純交雜的引人入勝,恍若夢境。只是,即時是最親近的雷越也沒有察覺到,在離萼如水清澈的眼睛裡,有著失落與憂傷的深深痕跡:
“算了,我也沒有那樣說的資格。畢竟……我只是你召喚的使役魔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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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之域,地下迷宮最深處。
四十六層高強度鋼壁在一道漆黑的光華閃爍過後,迅速焚化成灰,在無風的巷道中沙沙落地。在這個地方,已經沒有神經毒氣那種“低階”的防禦措施,而是充斥著腐蝕一切的冥河弱水,只是同樣的一道黑芒閃過,連那號稱無物不蝕的弱水都被投入虛空一般消失殆盡。殘留下的,只有牆邊殘破的數具屍骨,證明此處曾有人跡出現的曾經。
明明是同樣的黑暗,但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