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吵不依不饒地聲音,恍惚中,我忽然想起了終南山。雲中子亦經常這般無二地同廣成子吵,兩人老頑童般,誰也不讓著誰,呱呱如青蛙,每每我不耐煩了,就會躲開他們。自個到龍虎崖下去討清淨。
此刻忽然發現,這紅塵,和那仙山,原來也並沒有什麼差別。
可是我竟不覺得厭煩。
我望著那細碎的金色陽光微笑。
正放任心性,享受這喧鬧紅塵時光,就在瞬間,忽地感覺到一股奇怪氣息,一閃而過。
就好像陽光裡帶來一絲冰冷的雪片,落在我心頭,瞬間融化。涼意沁然。
我正在驚愕這異樣感覺從何而來。耳畔卻聽得哪吒叫:“清流,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我不解。轉頭望著他。卻看他雙眼亮晶晶地,期盼般看著我。
“什麼?”我問。
蝙蝠妖瞪他一眼。哪吒伸手抓住我衣襟:“這個臭妖怪跟我打賭。說清流你是……”眼睛骨碌碌亂轉,彷彿有幾分猶豫意思,欲言又止。
“嗯?”我不知現在是唱什麼戲碼。
卻就在這個時候,蝙蝠妖上前來,一腳踩在哪吒腳背上。
哪吒吃痛,大叫一聲,轉過身去揪住蝙蝠妖領子,怒道:“你敢暗算小爺,不耐煩了麼?”
蝙蝠妖被他勒住,臉漲的黑裡透紅。
我一笑,無奈說:“哪吒,不得欺負他。”
哪吒跺跺腳:“清流,你也看見了,是他欺負我呢!”
我一想,這倒也是,於是問:“那你剛剛是要問什麼?”
哪吒張口欲說。卻就在瞬間,我清楚看到那小小蝙蝠妖的眼睛裡掠過一道光,嘴角竟隱現一絲笑意,心中不由地大大疑惑。
為什麼被揪住了,居然還笑得出?這小妖怪打什麼主意。
不待我繼續想下去——
“清流你到底是男是女?”
寂靜裡,哪吒終究問出這句話。
蝙蝠妖眼睛飛快地看向我,碰上我目光的瞬間卻又迅速閃開。
哈,這狡黠地小妖,自己心存疑惑,卻故意激哪吒來問。——我即刻心中明瞭。
伸手摸摸哪吒的頭,正想著怎麼回答他。卻聽得外面腳步聲從遠快速而來。
梅伯在庭院中,攔了來人——太師府的一個下人,垂著雙手,站在庭院裡。梅伯同他講了兩句話,最後揮揮手。那人便點了點頭,轉身又快速離去。
接著,便是阿姜扶著梅伯,站在門口。
“何事?”我問。
“是說門口來了一名道者,想要見公子。”梅伯低頭說。
“道者?”我皺眉。有什麼道者會來找我?若是雲中子的話,不必通報,自然就入內了,而其他的人……我卻想不到會有誰前來太師府上尋我。
“清流,是誰啊?”哪吒亦發出同我一樣疑問。
我搖搖頭:“詢問他有何事?若是無事,打發離開便罷。”
梅伯低眉說:“問過。說是姜尚門徒,特意帶信來給公子的。”
“姜尚”二字入耳,我頓時驚了驚,前陣子我彷彿看到了姜子牙姜師叔在朝歌城內出現,現在就來了他地門徒,要遞信給我?莫非是有什麼急事?
想了想:“既然是姜師叔派人送信來,卻是不能怠慢,我去看看吧。”
哪吒雀躍說道:“好啊,我也去。”
我笑笑,反正有我看著,且是在太師府內,他橫豎也不會闖出什麼禍來。索性默許。
我邁步向外走,哪吒跟在身邊。
剛走出門口,突然覺得一股似曾相識的氣流直竄而來,刺得
微做疼。
我身形一頓,伸手捂住胸口,暗自詫異。
今日真是莫名怪事,居然會心神不寧?
一直到我見到了門口來人,我才明白,到底這股心神不寧從何而來。
真是冤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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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銀白色道袍熨帖修身,水雲冠羽扇風流。面似冠玉,雙眉挺秀。銀眼似睨非睨,唇角欲笑不笑,寬肩細腰,長身挺立,那人站在門口,雙手大喇喇卡在腰間,直直看我。
我腳步停住。心頭巨震。
一剎那幾乎不信自己雙眼。
為什麼這個人會出現在這裡?光天化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