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97部分

無恥之徒……」

才說一半,耳畔「嗖」一聲擦過一支金箭,卻是隔著大廈透射而來,駭得我心驚肉跳頭皮發麻,嚥下那半截話,匆匆逃命。

突聽遠處人群傳來一陣驚呼,那壯漢哈哈笑道:「也怪不得我了!」

媽的,剛才讓你們逃命不逃,現在又在那裡鬼叫什麼!我捂上耳朵,不加理會。

又跑出幾步,那幫人叫聲更是尖厲慘烈,咬著牙剛要邁步,突然一聲小孩子的哭喊劃過耳際,如一道流星劃破黑夜,我心頭驀地一震,腳已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恍惚中,彷彿又聽到了阿冰那隱隱的喂泣聲。

記憶中的阿冰,總會為些芝麻綠豆般大的事情偷偷落淚。當時的我,尚不知她是女生,所以總是大驚小怪的,有時甚至還落力嘲笑。

一次,她在寢室裡又悲悲切切地哭了起來,身前放著一張報紙,上面有一個號啕大哭著的嬰兒,正被一條龍輕輕地舔著。

「很溫馨啊,你哭什麼?」

我拿起那張報紙看了看,「這條龍怎麼渾身髒兮兮的?」

阿冰用手背拭去淚水著說:「它髒,是因為剛被人從倒塌的房子裡挖出來。」

「不會是被這孩子挖出來的吧?」

我坐到她身邊,半開著玩笑地納悶道。

「不,你知道麼?這條龍是專門被訓練來在廢墟里搜救倖存者的,而這個孩子,就是它救出來的最後一個人。當它發現這孩子時,已經三天三夜沒休息過了,可一聽到廢墟下傳來了孩子微弱的哭聲,它想都沒想地就鑽了進去。」

「誰知道就在它用胸前的葡萄糖水袋給孩子喂水的時侯,廢墟上的水泥板卻突然塌了下來……當人們把它和孩子挖出來時,發現它用身體撐住了整個水泥板,將孩子死死地護在身下,孩子完好無損地還在喝著水,而它自己……它自己卻連脊椎帶內臟,都被砸爛了……」

阿冰說到這裡,眼淚又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

「在它短短不足七歲的生命裡,已經前後救出過三百多條人命,被授予過無數的獎章,可它卻從沒想到過,它也會有被人從廢墟里救出來的一天……拍這張照片的時侯,它已經不能發聲了,只能用舌頭安慰著這個嬰兒,就連拍這張照片的人當時都哭得泣不成聲,更別說它的主人了。」

直到那時,我才突然發現,那條龍自嘴角到脖頸,掛著一縷觸目驚心的血痕,而它臉上的表情,卻是如此的安詳、如此的歡悅,彷彿在舔著自己的孩子般滿足而又欣慰。

苦笑一聲後,我挫敗地低下頭去,想不到如今的我,竟連條龍都不如了!

長嘆口氣,我認命地喊道:「住手……老子不逃了!」

轉出了大廈,卻看到那壯漢單手擎起一輛轎車,正做勢要砸向四散躲避的人群。

那轎車被擎的一側已被自身重量壓得彎曲變形,嘎嘎作響,四個輪子還在兀自空轉,而司機也早已跳出車外倉皇逃生。旁邊則另有上百人正衝著我的方向聲嘶力竭地慘叫著,彷彿在給這場景配音一般,看得我莫名其妙。

壯漢見我乖乖露面,微微一笑,對四散的人群輕斥了聲,「回來,一個都別想走。」

只見無數行人立時如著了魔般,又茫然四顧著聚攏了回來。

我暗歎一聲,心說這廝簡直賤到無敵了,剛才那個「尖叫合唱團」必然也是如法炮製出來的,苦笑搖頭道:「你這無恥的境界,真讓我無地自容。」

他將轎車隨手丟在一旁,嘆了口氣道:「時間無多,不得已而為之。只要你肯與我互對三拳,無論勝負,我立刻放了他們。」

「三拳?」

我微微一怔,不是三箭?」

「不錯。」

「開什麼玩笑,被你打完三拳,我還能活麼?」

「沒說你不能還手,硬對三拳,不論生死,我都不再出手。」

「能躲不?」

他瞪我一眼,輕彈了個晌指,所有「人質」立刻舉起雙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開玩笑的。」

我連忙擺手訕笑,「你是那三人中的老幾?」

「怎的廢話忒多?」

他不耐煩道:「我數三聲,你再不過來,這幫人就一個都不能活了!……一!」

我掃過他身後那一張張呆滯的臉孔,有幾人已被自己掐得翻起了白眼,頸骨咯咯作響,指尖因用力過度而泛著青白……

從未見過此等陣仗的我,不禁心內一片茫然。